她把手覆在我支着身体的那只手上，另一只手扑在我的肩膀上，轻而易举地把我推倒了。她往前挪了一点，一条腿放在我的双腿中间，恰好使得我的腿微微张开。
我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欲望染红了我的脸颊和眼角，我闭上眼，感觉到她柔软的手指一点点触碰上我的腿根，酥酥麻麻的痒意将爱欲裹挟成渴求的黑洞，逼迫着我夹拢双腿。
她低头俯身，从我的额头开始，往下一点一点地亲吻舔咬着，每一个被她触碰过的地方都被同时点燃。
房间里断掉的网络突然恢复，漫长的沉默被打破，音箱里放到一半的歌接续播出。复古的曲调伴着摇滚鼓点，是回春丹乐队的《艾蜜莉》。
“艾蜜莉，艾蜜莉……”
伴奏随着浅浅的人声，好像能盖过一切声音。
“没有年龄的仙女……”
心跳声，水声，喘息声。
“在我皮肤上划道，消失的印记……”
并拢双腿时，我难耐地把手指往下摸，企图寻找什么依靠，却摸到她的头发。
一股电流通过我的全身上下，我在冲垮一切的巨流中抬起头来，发出深重的喘息，唇间溢出些许呻吟，整个人都在颤抖。
恍惚间我看过去，月光洒进来，她头发上细细的闪粉都在发光，就像春夜里的银河。
她抬起头来，我隐约看见她的口红都花了。就像我那一刻的心，已经花成了固液共存的形态，斑驳着融进了她的流域。
02
我在厨房里煎好鸡蛋和培根，油泡在锅底粘着，刺啦刺啦地炸裂开来，发出细微的声响。
过了很久，鸡蛋似乎都还没熟，培根也还在锅中，保持着鲜亮的肉红色，看上去无比诱人。
按理来说，她早该醒来了，并且应该来到厨房看看我在干什么。
这样的预判背后几乎是一种宿命感，其实我并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要认定她会这么做。而且……为什么她还没有这么做？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一秒里，我突然感到满心的疑问和莫名的不安。后背渐渐爬满了鸡皮疙瘩，我却无法控制脑海中的想法——
她一定非要这么做不可吗？事实上，在她这么做之前，我周围的时间一直处于一种动态的停止中。
我想要试着转过身，却忽然发现自己的脚步被地板牢牢黏住。无论我怎么努力，这具身体似乎都已经脱离了我的意识控制，从头发丝到脚趾，全都纹丝不动。但就在这时，她走下了楼梯。
就如同一个被设定好开关条件的机械人，我的知觉迅速地回归到身体里，这一次，我很顺利地转过了身。
我走上前去，却倏地发现，小青梅整个人都处于半透明的状态。
我很惊异，想要说点什么，却又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什么别的声音。
直到她打破了这阵沉默，她笑着对我说：“娜子，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我一愣，仿佛早就是在等着这句话一样，刻在脑海里的句子一下子就要流出嘴边——但就在这时，她身体的轮廓忽然一下子变得真实可见了些，但脸庞却浮出了另外的模样。
变透明的“小青梅”底下隐约透出了另一个人，她的脸庞让我看得心里一惊，却又隐约觉得似曾相识。
那张脸的神色平静淡然，我却看出了一丝悲伤。
那缕微不可捉的悲伤，一下子将我整个人都攻陷。这股情绪强烈地感染着我，但我的脑子此刻无比混沌又无比清醒，它驱使着我分开自己。
我看到她转身离开，背影显得越来越虚浮。空气中传来一个清清冷冷的声音，很陌生，但又好像就是那个符合我想象中的、那张脸的主人会拥有的声音——“娜子，要是能真的相爱就好了。”
一声微叹。
我的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但我自己已经定在了原地，再一次无法动弹——就像一具尚未得到指令的行尸走肉，执行任务的程序被忽然打断，于是彻底报废，对着眼前这一切都毫无反应。
我好像正在被剥离，有什么东西终于独立地形成，然后一点点撕出了我的身体之外——就像在挣脱一具牢笼。
然后我看见我分裂成了两个自己，其中一个还像刚刚那样立在原地。我没有时间去想别的，只是迅速迈开脚步，往她所在的方向冲去。
但我还没有追上她，她就已经在我的眼前彻底消失。明明什么都记不起来，我却不由自主地大喊了一声为什么。
她好像回答了，那个声音缓缓地在空间中回放，人却不见踪影。
“一切都快要结束了。”
我追问她：“不，等等——你还会再回来吗？回来找我？”
她好像根本听不见我在说什么，于是，我话尾的问号就那么静悄悄地漂浮在空气中，却得不到落于实地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