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蘸了酒精的棉花碰触到被刮破的皮肤上，我没忍住吸了口气。
季凛宁的手停了停，她抬起头看我，眼神之中是丝毫不掩饰的关切:“疼吗？”
“有点。”我点头。
“忍一忍，我已经尽量很轻了。你这一跤摔得严重，今晚你还得请假回家，和你妈妈去医院看看。”她边和我说话，边趁我不注意把棉签重新贴上去，给我的伤口消毒，“一会儿晚饭奖励我们勇敢的娜子，两个鸡腿都给你吃好了。”
我笑了:“好啊。”
“你没什么想问我的吗？”顿了顿，她开口道。
我敛了神色，认真地看她的眼睛:“我问了，你会现在就告诉我吗？”
“或许有一些会。”她道，“我知无不言。娜子，不止你失去了这些章节的记忆，我也是真的不知道具体剧情。但我知道，我的轨迹是固定的，所以有我的轨迹来牵引你的轨迹，就算很多事情有了些许偏差，节点的结果也不会改变。”
我点点头。
我并没有问她，昨天为什么会突然消失，为什么这个世界会刻意“遗忘”她，而她现在能重新出现在我面前，又是为什么。
我只是问道。
“凛宁，你很孤独吗？”
闻言，她先愣了一愣。显然，她没想到我会问这个。但她又很快反应过来，低下头应道:“是啊，有一点。”
我没去纠结她对这个“有一点”的定义，只是又问:“你是因此来到这个世界的吗？”
她忽然笑了，摇摇头，声音很轻，但在晚风里显得很清晰:“不是的，娜子。我的目的并不是来消解我的孤独，但你却做到了这件在我目的之外的事。”
“那我对你来说，究竟是怎样的存在？”我问。
她看向我:“你一定要知道吗？”
“我必须要知道。”我很坚决。
“你会知道的。”她道。
虽然早知结果可能如此，但我还是感到无法避免的失落。我道:“现在不行吗？”
“会有一天可以的。”她回答道，话锋又一转，反问回来，“娜子，我对于你呢？又是怎样的存在？”
“我喜欢你。”几乎是毫不犹豫。
她的瞳孔一震，随后微微回缩。
我思考两秒，补充修正道:“我爱你。”
她却笑得大声开怀，听来刺耳:“你当然会爱我。因为娜子，这是你的命运啊。你现在有了选择的机会，实际上却依然不多……”
“有就行了。”我打断她，“命运这种东西，有一点点能掌握在自己手里，就已经够了。”
她愣了愣。
“我知道，我还和很多个、很多个、很多个玩家在一起过，在他们以小青梅的身份出现在这个世界里时。”我说话的时候，一直牢牢盯着她的眼睛，以至于我很清楚地看到她的错愕，“但如果喜欢他们，是我的命运。那么在那为数不多的、命运之外的机会里——我爱你，就是我所做出的唯一选择。”
说这话的时候我流了眼泪。
但好歹不算丢人，因为我看见季凛宁也哭了。
剩下的话，我在心里说出来，没有说给她听。
你对于我是怎样的存在呢？
其实答案很纯粹。
大概就像……
漫长的极夜过后，你是第一个白昼。
这时，面前突然弹出来一个方块。
上面写着“第一章剧情已完成，是否前往下一章‘第二章’？”。
我看向周围，季凛宁被轻风吹起的发丝还凝固在半空。
时间暂停了，但这一次未免太过奇怪——按往常的情况来说，季凛宁明明是不会暂停的，她和我一样，是这个世界里特殊的存在。但这一次的方块……居然把她也暂停了？
难道……是因为只有我能决定章节的进度和进出吗？
我触碰方块，方块凭空消失，弹出来两个选项不同的小方块。
“下一章”和“返回菜单”。
没有犹豫，我点击了下一章。
熟悉的白光涌来，不知道为什么，我下意识紧紧拉住了身旁人的手。
我知道这里应该不会有什么变故发生，但我还是想要寻求更多安全感。
下一章……也一定还要是你。
我再次醒来之时，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都已经不见了。
我在自己家里的房间之中，四周很冷，我裹紧被子，伸出手拿床边挂着的厚衣服。
穿好衣服，还是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现在是什么时候？季凛宁呢？
我走到书桌前，摁亮上面电子闹钟的屏幕。20xx年十二月三十一号，我略惊了一下。脑内忽然涌现许多记忆片段，但都零零散散就像播放的PPT，正告诉我，在第一章结束后，与第二章中间隔着的这一年零一个月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