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民宿那道被爬山虎满满缠绕的小木门,左转直行大约100米,就是一片小树林,其间一道幽径蜿蜒蛇形,将来者引向树林深处。
那路太窄,容不下两人并行。几人排成一列,以沈憾为首,向树林深处进发
顺着小路一路向前,出现了一条渠道,深约三米,伴随着小道前行,里边仅仅残余些水痕,还有挂在渠道壁上的点点苔痕。
沈憾一路为后边的三人拨开旁逸斜出的树枝和草叶,尽职尽责地提醒他们哪儿有路障,哪儿比较滑。左边是三米深且没水的渠道,右边是荆棘,碎石混杂的山坡,而他们都是短裤短袖,往哪边摔都没好下场。
一路顺遂,直到前方逐渐空旷,树林消失,最终呈现一片天空。
然而沈憾却停步不前了。
冉南词在后边只顾着看路,直直撞上季缘北,把人撞的一个趔趄,他赶紧扶住季缘北,不解地朝沈憾喊道:“怎么停下了?没路了?”
沈憾微微向旁边迈开一步,侧身让他们看看前边的路——依然是一人宽的小道,不同的是,由表面光滑但不平整的石头砌成,左边依然是那渠道,右边则是百米高崖——那是一道百米长的“天桥”。
这路,沈憾自己是敢走,但是叶时晚恐高恐得厉害,一旦晕眩导致不稳,掉下去就是粉身碎骨。沈憾不敢带着他冒这个险。
季缘北皱着眉看那道路,拉了拉叶时晚,说道:“走吧咱们回去,我要饿死了,回去吃点东西。”
冉南词已经转身往回走了两步了,其实他不太记得叶时晚恐高,但是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恐高!除非让他开飞机飞过去!不然他今天就是死也不会走这条路的!
但是叶时晚沉默了一会儿,却坚定地说道:“我想试试,我觉得我可以。”
冉南词艰难回头,一脸痛苦地看着他,内心疯狂呐喊: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有些恐惧是可以逃避的啊啊啊啊——
然而叶时晚听不到他内心的无能怒吼,他只是很坚定地看着沈憾的眼睛,说他可以,他想试试。
季缘北叹了口气,果然。
沈憾也沉默了,自从认识叶时晚以来,每次他说他可以的时候,就真的可以。
他应该相信这次也不例外。
于是他向前走,伸手紧紧牵着叶时晚,季缘北在后边跟着,随时准备扶他。
冉南词在后边欲哭无泪,没人管管他吗?他真的很害怕啊!有没有人能拉一下他啊!但是他们三人都走上去了,他现在如果不走,一会儿甚至得自己一个人走……算了算了走走走现在就走,大不了就是个死呗。
脑海里一阵飞驰神兽过后,冉南词心一横,牙一咬,踏上那道“天桥”。
叶时晚踏上天桥的时候,整个人一阵晕眩。
就在他想要蹲下缓一缓的时候,沈憾沉稳的声音传入耳朵——“向前看,我拉着你,不会有事。”
他闻言抬头,目光里只有沈憾宽阔的肩背,细碎的发丝被山间的风微微扬起又被重力拉下。他稳当得如同古钟,一下一下的钟声落在叶时晚心上,铺出一片安定。
沈憾却觉得叶时晚的恐高仿佛通过手指转移到自己身上了,他从来没有如此害怕过高处,他害怕叶时晚会眩晕倒下,他害怕自己会抓不住他,他害怕自己会脚滑,他害怕自己掉下去时来不及松开握着叶时晚的手。
季缘北在后边同样紧张,尽管他从小就接受过高处的训练,但是从来没有在高处救过人,这超出了医学范围了。
冉南词在后边缓缓地跟着,腿抖得不行,他从来没在毫无安全措施的情况下上过这么高的地方。他开飞机不恐高那也是因为他会跳伞啊!这是什么鬼地方啊!这掉下去必死无疑啊!
他也试图不看脚底,向前看,但是脚下不平整的石头很容易把人绊到,危机感更加浓重。于是他只能逼迫着自己低头,不去注意余光中的高崖,只盯着脚下,慢慢地向前挪动。
终于,几人都到达了对岸。一趟下来叶时晚反而是最轻松的,沈憾和季缘北出于紧张,手心都是汗,额头上也冒出细密的汗珠。冉南词就更不用说了,衬衫几乎湿透,到达对岸的那一刻差点没腿一软直接倒下去。
他扶住旁边一块木板,看到上边刻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此路不通”。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急火攻心,破口大骂:“怎么了就不能在那边放一块是吗?非要等人过来了再说此路不通?”
其他三人看到这牌子也是感到窒息,没人想再走回去了。
可是没有办法,这边没有路,冉南词怀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打开导航,好家伙,前面是悬崖,导航叫他们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