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考完试,他都会趴在桌上,自闭地看着那张数学试卷。永远110+的成绩,怎么都上不去。
然而这不影响他只在年级第一第二的位置反复横跳的事实——毕竟其他几科要么满分,要么接近满分。
沈憾作为他同桌,也是常常自闭。他每次数学高出叶时晚三十几分,两人总分却非常接近。怎么会有人语文能考148啊?!偏偏这人几乎所有的练习时间都花在数学上了,其他几科靠的天赋……
叶时晚永远忘不掉那个大雨瓢泼的下午。
草稿纸一张一张地用,笔水一点一点地流,秒针一圈一圈地走,他想放弃,却突然意识到这是高考。
眼睁睁地看着期许了三年的美好在向他告别。
交卷铃响,那是无力的解脱,那是三年努力付之东流的难以言说。
考这套卷的学生基本都疯了,“五十万考生四十万搬砖,还有十万永远在高三”,“考试的时候直接绝望到把笔扔了”,“第一眼稳了,第二眼完了”之类的话语满天飞。
那天叶时晚在走廊站了很久。
茫然。
最后成绩出来,叶时晚心态直接爆炸,数学只有105,尽管总分有702,但还是给他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以至于后来他一直不敢回去。他不敢去拜访那个一直在鼓励他,帮助他,凌晨两点还在给他答疑的数学老师。
此时面对和当年如出一辙的场景,沈憾给出了和当年如出一辙的答案——“不会的问我,我教你。”
叶时晚听到这句话瞬间停止哀嚎,快得沈憾怀疑他就是在等自己说这句话!沈憾简直能看见他眼里冒的小星星,仿佛高数直接满绩了。
沈憾笑了笑,“走吧,去吃饭。”
两人走到饭堂门口,看到那儿立着一块红黄交杂的牌子,十分显眼——“新品放送!盲盒饭菜!玩的就是心跳!”
“去试试。”叶时晚对这种盲盒饭菜还挺感兴趣,甚至都不问问沈憾,直接用的陈述句,拉着人就往盲盒窗口走。
然后碰到了季缘北和冉南词。
看季缘北那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就知道肯定是冉南词硬拽着人来的。
刚好了,四人凑一桌,每个人面前摆着一个盘子,上边用不透明盖子盖着,连食堂阿姨都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先来试试……”叶时晚有些期待地慢慢掀开盖子,表情肉眼可见地变得僵硬。
“这……能吃???”冉南词仔细辨认那盘菜用的食材,红的好像是草莓,黄的应该是菠萝,还有一些不知道是什么肉的不明物体。
“我看看我的……”沈憾也打开了盖子。一盘……被搅烂了的蒸蛋,不,远没有那么简单。里面还夹杂着各种各样的东西,苦瓜,紫色的看上去是紫薯,隐隐约约还能看到鱼骨,鱼肉应该是和蛋一样被搅碎了。
冉南词再一次被这大胆的搭配震惊到了。
季缘北面色也不太佳。
他俩还抱有一丝希望地把盖子掀了。
下一秒,就想把桌子也掀了。
冉南词的是由杨梅,火龙果,藕片,鸡翅混合成的东西,上面甚至还有拉丝芝士。
季缘北的是橘子,油条,青椒和皮蛋的混合物。
四个人都沉默了,他们突然就明白了,那个盲盒不仅是“盲”在顾客,还“盲”在厨师。
叶时晚干笑几声,“我的好像看起来还不错诶。”伸手夹了一筷子,嚼了两下,惊喜开口,“很好吃诶!”。
沈憾将信将疑,也伸手从叶时晚盘子里夹了一筷子,然后他挑了挑眉,“确实不错,果然不能以貌取菜。”
叶时晚又给季缘北夹了一筷子,季缘北把东西塞进嘴里的一瞬间脸色一变。叶时晚在桌下对着他的腿猛地一掐,季缘北瞬间领悟。
淡淡开口,“挺好吃的。”
冉南词见他们一致好评,放下心来,也夹了一筷子,毫不犹豫往嘴里塞。
然后,立刻吐了出来。
“呸呸呸!”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叶时晚直接笑喷,把自己嘴里的东西吐出来。
沈憾和季缘北也把饭菜吐了,偏开头笑得肩膀直抖。
原来这帮人根本就没吃。
冉南词脸上五光十色异彩纷呈,提前体会到社会的险恶。
此仇不报非君子,冉南词决定以牙还牙,他从自己面前的盘子里夹了一筷子,做了做心理准备,塞进嘴里,并且为了服人,咽了下去。然后挤出一个及其难看的笑容,竖起大拇指,说,“好吃!”
叶时晚看他这样,本来已经笑得前仰后合了,这下直接笑趴在桌上起不来了,捂着肚子只顾哈哈哈。沈憾和季缘北不习惯笑得太张狂,憋笑憋得肩膀快抖脱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