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有陆家这层庇荫在，陆延舟做什么都无关紧要，而今天，这层保护真真切切地摆在了明面上，所以他才会这么肆无忌惮地挑战薛丛景的底线。
薛丛景冷冷掀唇：“客随主便。”
两人走后，陆欣仪突然一拍掌：“哎呀，择日不如撞日，秦羽你和我走，之后有几个通告我得先和你说说。”
然后，也直接把秦羽给拉走了。
夏夜，西锦山蝉鸣阵阵，整个陆家老宅都被拢在其中。
秦羽随陆欣仪往后院方向去，刚从屋里出来下了几级台阶，陆欣仪就急不可耐地问她：“你要不要现在走？”
“……走？”秦羽有点懵。
陆欣仪扒拉了下头发，满脸烦躁：“对，在薛丛景发现我们还没正式落实合同之前。”
秦羽消化了一会：“所以，今天你们——”
“不是我们。”陆欣仪说着把秦羽往院子里拽，一面走还一面看身后，就怕出个什么闪失，因此语速也快得过分，“陆延舟那家伙半小时前才和我说要这么做，你知道我有多无语吗？”
半小时？秦羽惊得几乎失声：“你是说，临时？”
难怪当时戴青云和郁晓静的脸色会那样难看，恐怕换做是谁都不喜欢有人在自己的重要日子添堵。
“那薛丛景呢？”
“他可能更没准备吧。”陆欣仪啧道，“毕竟名义上请他过来的可不是我们。”
这话也就顺口一说，她很快拐到正事上面：“跟你透个底，本来陆延舟想等着你复赛爆一把来签约，结果没想到薛丛景不做人把你直接给弄走。”
“可他……之前就要我退赛。”秦羽想到两人那天早上的口角，陆延舟怒气当头，却绝不是随口一说。
“对啊，但你不是不愿意吗？”陆欣仪说完这句话突然一个激灵，忙捂住嘴，“哎呀，不该由我说这个的，打住打住，我给你叫车去。”
可之前不知道还好，既然事情都摊开到这份上，秦羽再走掉实在有些缺心眼。她一把拉住陆欣仪：“陆延舟还在。”
“他在管你什么事？我可听魏金利说了，你们大吵一架，要我看肯定错在他，你就好好接下这份补偿嘛。”
“不是补偿的问题。”她微微一顿，轻声，“是我不能放心。”
陆延舟能在今晚这样重要的场合执意把她推出来，已经不单单是“诚意”一词可以形容，他甚至是冒着触怒陆老爷子的风险在搏命。
而她享受了好处，可以全身而退，却不能不真的什么都不管，如果真不管，那她也不配接纳他的好意。
于理，这是他们两人的并肩战斗。
于情……
秦羽忍不住仰起脸。
乍起的微风划过眼睛，摸过耳廓，最后消散在广袤的天地之间，像是陆延舟希望的那样，不论如何起源，只管触碰舒适的结果便好。
只是，她怎么忍心让他一人面对呢？
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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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一楼大厅的热闹相比, 老宅二楼最靠里的会客室显得格外安静。
陆延舟上楼后没有刻意避开人，但也显然不准备招待薛丛景，有人过来询问是否要上壶热茶, 直接被他用眼神给吓退了。
薛丛景不以为意，进门后直接开嘲：“没想到陆家家大业大, 竟也喜欢做这种不入流的撬墙脚。”
在他身后, 沉重的双开木门被很有眼色地关上，声音嗡嗡地在偌大的空间里回荡, 波澜不惊的调子, 说不清是刻意敛着还是已经成竹在胸。
陆延舟反正不准备摆客气, 直接道：“戴正云出于私人目的允诺你的东西, 就算报上董事会领壹也可以不作数。”他不咸不淡地解释着公事，“玖ING和领壹是竞争关系不假，但现在最忌讳的就是一家独大，搞这么多动作对你有什么好处？”
商业竞争的机密性并非无懈可击，薛丛景利用戴正云对陆延舟的不满钻空子, 陆延舟当然可以动用比他更有权势的管理层当头压下。
况且戴正云出卖领壹内部机密已经不止一两次, 以前有陆绍司兜底且未造成实质性伤害, 大家都得过且过, 这次让薛丛景舞到下半年的重点项目上，鬼才会再帮他。
薛丛景并不意外戴正云这条线被挖出来, 倒是对陆延舟嘴中另一个词兴味盎然：“好处？”薛丛景像听笑话，牵了下嘴角, “这个词, 恐怕陆总你并没有资格说别人。”
不然, 为什么会突发奇想，当众宣布秦羽签约领壹？
陆延舟听出言外之意, 也跟着笑：“你可能还不太了解我。”他随意找了张沙发坐下，翘起腿，手指在膝盖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叩着，“我这个人，做事不太喜欢循规蹈矩。”
这句话却让薛丛景眯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