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留情的痛!
秦羽轻嘶了声, 不等再开口,就被陆延舟一下子拉起来。
“回去了, 我看喝多酒的是你!”他心情很坏地说。
其实吃饭确实也是吃不下去了,两人走去门口的时候, 正逢王荔一个人走进来, 她见陆延舟在收银台边竖起手机, 忙迎上去要抢着结账,结果被一把推回。
王荔讪讪:“我先让周建回车上呆着了, 今天闹成这样……”
可对面直接打断:“你们民宿能收快递吗?”
说这话时他并没有看王荔,声音平稳,连神色也是专注地盯着二维码。
王荔下意识点头:“可以。”
“行,到时候喜糖记得收下。”陆延舟结完账也不看她,把秦羽往身边一带,“走了。”
秦羽还沉浸在喜糖的震惊中,迈出店外被冷风一吹才回过神。
“你刚才说什么收下……”她不太确定,“喜糖?”
可陆延舟压根就不准备回答。
王荔目送他们的背影离去,直到再也看不见了,才后知后觉地抹了把额头,一直不安的心跳终于落地。
秦羽的名字,并不是她第一次从周建口中得知,但今天周建却因为见到故人而兴奋得非比寻常,她心里总会有些不舒服。
而现在看来,同样不舒服的,还有另一位……
王荔摇头,又忍不住笑。
从回去后直到睡觉的这段时间里,秦羽和陆延舟倒一直相安无事,两人也不是第一次同住一屋,加上这间屋子的条件也比之前农家乐好上不少,陆延舟直接往沙发里一折就没了声。
但秦羽很清楚,以他的大高个子,就算沙发的长度可以正好容纳,也一定不会像床一样舒服。
可是,邀请吗?
秦羽想着一愣,迅速拍了下脑门叫停。
除非她疯了。
“还不睡?”黑暗里,喑哑的声音悠悠传来。
“你不也一样?”秦羽定了下神,翻转身体看过去。
可惜沙发的位置,只能看见些微隆起的阴影。
陆延舟平躺着,双手叠在腹部,就算听见动静也依然闭着眼:“马上就睡了。”
说话时打了个哈欠,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本能使然。
秦羽沉默片刻,倏然轻笑。
没有光亮,人总归会做出些与常态不太相符的大胆举动。
“笑什么?”
“没什么。”她枕着胳膊,又把身体往陆延舟的方向弯了弯,好像这样就能看得更清楚似的,其实并没有。
“你今天对周建……灌酒,故意的?”秦羽斟词酌句,就怕那家伙小心眼发作,可落音落时还是听对面一声哼:“不高兴啊?”
“……我都不怎么不记得他。”
“他记你记得很清楚。”陆延舟磨牙,“你们高中关系不错。”
秦羽翻了个白眼:“都过去多长时间了,再说我可不觉得和他关系多好,你会记得你高中的所有事?”
回答却来得很快,不带任何思索:“记得。”
咦?
陆延舟地背脊坠在沙发的软垫里,声音也是没有支撑地放轻,乍一听好像在空中飘:“不就是到处玩。”
“不上课?”
“没那么重要。”陆延舟仰面睁着眼,天花板已经失去本来面目,好似那些早已云山雾罩的曾经。
如果不是秦羽问起,他绝对不会主动触碰,要知道连魏金利问的时候,大部分回答都会是含混的打哈哈。
“我读书读成什么样子并不重要,只要看不见我这个大麻烦就行。”他沉沉地笑了声,“那时候我想,哪怕我死了,他们估计都不会为我掉一滴眼泪,或许还会鼓掌。”
这群人中,一定会有戴青云。
而站在戴青云的立场想,陆延舟又觉得并不意外。
他存在的最初目的就不单纯,不过是戴青云得知他爸在外养小三,不顾身体原因执意怀上的产物。时间过去这么久,陆延舟已经无从得知戴青云是否曾经对他产生过那么一丝母爱的垂怜,可就算有,估计也在她与丈夫交恶以及难产差点死去时,消失得一干二净。
再后来,陆绍司成为了戴青云最大的希望,而得承认的是,陆绍司也确实是这一辈的陆家子女中最争气的那个,所以陆延舟的存在便十分尴尬。
他天生就不讨人喜,一身叛逆不知道被打过多少回,就不见半点更改,最后不得已陆家把他送去国外,只求他沾染是非时别拖陆家下水。
秦羽第一次听到这些,一时间实在难以消化,收着声什么也说不出来,心口却有点钝钝的痛,等回过神,那边却又在笑——
“吃穿上倒是不缺,闹出事情也有人善后,其实吧,整体过得还不错。”陆延舟轻声说完,眼睛似乎因为睁得过久而微微刺痛,心里却依然平静得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