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于本能的抵触这件事。
一些原本早就被他决定要扔掉的旧情绪似乎又慢慢冒出了头,他随便上了一辆祁家司机的车,让师傅送他回去。
回到了小别墅,他慢慢打量他现在的这个房子,无数次不经意间被他称作了家的地方,和祁未沉搬进来之前明显不同了,添置了一些日用品,游戏盘也多了好几种,明明色调和风格都没变,只是多了一些东西,仿佛就天翻地覆。
这就是他一开始想要的,想证明自己也能跟人建立正常的亲密关系,但到了最后,他竟然还是退缩了。
他也颓然的明白过,他都已经跟家里人断绝了关系,他做这些又是证明给谁看呢。
当初不是已经跟自己说好了的,从祁未沉带他从三千米高空跳下去的那一刹那,他就决定好要忘记过去那些事,不管是恨意还是缺憾,全都不想要了,放过自己。
但是,刚才的事却在他的意料之外了,他还需要一点时间去接受,也或许永远无法接受。
如他在船上所说,他独身十几年,从来没想过会和谁组建一个家庭,那会是怎样的生活,是他一个能用想象力和手中的笔能创造出一个世界的人都想象不出来的事。
林卿玉苦恼地捏了捏山根。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门被轻轻敲响。
林卿玉的心急促地跳了几下,他还没有准备好怎么跟祁未沉解释,他不希望祁未沉心里有芥蒂。
他打开了门,门口站着夏泽尔,“你一个人回来的?”
夏泽尔说,“沉哥送我回来的。”
“……”跟谁学的这么叫。
“那他人呢。”
“沉哥说不想打扰你,他去外面找个地方住一宿。”夏泽尔跑去沙发上趴着,说,“我把我的领结送给沉哥当生日礼物了,他说他很喜欢,但我觉得他在说谎。”
“……”林卿玉:“为什么。”
“他都没有戴上,放进口袋里收起来了。如果很喜欢,为什么不戴上。”他要是很喜欢一样东西,一定会每天带在身边,让别人都看见,然后享受他们的赞美。
林卿玉失了神,忽然摸了摸裤子的包,想起还有个生日礼物没有送出去。
“你在家乖乖呆着别乱跑,我出去一趟。”
……
宴会早已散场,祁未沉收拾起零落的心,把夏泽尔送回了小别墅,远远看他进门后,转身往外走。
林卿玉离开后,他的第一反应是追上去,即便两人如今有分歧,也并不是无法调和。
但他当时双腿如同灌了铅,浑身的血液越发沉重,甚至连思考如何解释都费劲。
满脑子都在想,刚才林卿玉那句“是我脑热”是什么意思。
他直觉不能细想却又无法忽略,开车回来的这段路他开的极慢,几乎是被后车的喇叭声推回来的。
他平生第一次,遇事不想着解决,而是想要逃避。
他原本打算今晚他们先各自冷静一下,他自己去周围找个酒店睡一宿,心念一转,他去了附近的酒吧。
他平时很少来酒吧消遣,觉得这里乌烟瘴气,寻欢作乐也不过是短暂而低等级的快乐。
但他现在觉得这里还挺亲切。
激烈的音乐声让他耳鼓膜一颤,好像心里的千千结也能被暂忘。
“你怎么在这儿?”
他叫了些酒,想找个人少一点的地方坐下,转头遇到了路新尧。
路新尧趴在吧台上,两颊通红眼神迷蒙,一看就醉的不清,“沉哥啊,你怎么在这儿……”
祁未沉嫌弃的在他旁边坐下,跟这个意想不到的酒友碰了个杯,“你不是提前离场了吗,怎么跑这儿来喝酒了?”
路新尧大着舌头,傻笑,“我听程白说,你们要,结婚啊?”
“……?”他还没醉呢,怎么都不记得自己对程白说过这个?
“他最近都不找我吃饭了。”路新尧把脑袋趴在胳膊上,自言自语。
祁未沉缓缓皱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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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路新尧知道自己动了不该动的心思,一个是他同宿舍两年的兄弟,一个是信任他的朋友,他不该有那种想法。
但喜欢这回事,怎么可能收放自如。
祁未沉敏感的从他的话里听出不对劲,明明他还信誓旦旦的跟林卿玉说过他是直男,结果呢。
林卿玉简直是个妖精。
“别喝了,回去吧。”祁未沉想去拉他,结果被他躲开。
路新尧仰头又喝了一口,咕哝道,“怪谁呢,当初不是你自己答应他的……”
“?”祁未沉拧起了眉,“你在说什么?”
“怪谁呢,怪谁呢……”
祁未沉追问,“你答应他什么?”
他知道路新尧酒量一般,有次跟寝室几个人喝酒,三杯下肚一晚上人都是傻的,现在这迷瞪的样子,不知道喝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