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算去商场看一下,挑块手表,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喂,小舅。”
自他母亲抑郁离世后,外公那边把所有失去女儿的痛发泄在他爸身上,对他发妻刚逝世就带另一个女人回来的事不肯原谅,跟他们家划清了界限,但一直对他这个外孙很好,一直想把他接到他们家去亲自抚养,只是他爸不肯。
后来林卿玉搬了出去,去的最多的就是外公家和小舅家。外公离世后,他小舅就是为数不多的还关心着他的亲人。
小舅声音很着急,“卿玉,你人在燕城吗?”
“在呢,怎么了小舅。”林卿玉从商店出来找了个安静的地方。
“是你侄儿,夏泽尔,他自己跑去燕城了。”小舅叹了口气。
夏泽尔是他唯一的儿子,但是家里人都忙,平时对他的关注少了些,刚上中学就开始叛逆,让往东一定往西。
这次更甚,说了他几句,他居然一声不吭的坐飞机从巴黎飞去了燕城。
“他没跟我们联系,我查了他的航班,半小时后到机场,你帮小舅个忙,这阵子把他接去你那住几天,等我忙完手头的事,我再过来接他回去。”
“我知道你不习惯跟人住一起,但是小舅在那边没认识几个人,我只信得过你。”他母亲家族法国人,旁亲基本也都在欧洲,在燕城这边只认识一些圈内好友,但这毕竟是家事,不太方便。
林卿玉换了个方向朝商场出口走去,“你放心小舅,我现在马上去接他,他到哪个机场?”
……
祁未沉从东门出来,开车去了趟超市,打了个视屏给林卿玉问他想吃点什么,结果那边一直占线,他就买了些牛肉和番茄,想做一个番茄牛肉火锅。
拎着大包小包东西回了小别墅,打开门的瞬间,一眼望去在客厅里看见了一个卷毛小娃娃。他退出房间门看了看门牌号,是他们家啊。
这什么情况?
他们家怎么忽然冒出个这么大的孩子?这孩子一双浅蓝色的眼瞳,顶着一头软踏踏的卷毛,还是个外国人,眼睛跟林卿玉有点像。难道是林卿玉的儿子?
不,林卿玉应该不会有这么大的儿子,除非他谎报年龄。
夏泽尔坐在沙发上吃冰淇淋,看见有人开门,默默扭头注视着他,问,“你是谁?”
说的还是法语。祁未沉懂一些法语,知道他在问他是谁,用法语问他,“小子,看见林卿玉了吗?”
“他在洗澡。”夏泽尔眨了眨眼睛,那浅淡的蓝色眸子很是灵动,“你是他男朋友吗?”
祁未沉挑高了眉,忽然对这小孩来了兴趣,他去厨房放下一堆材料,从冰箱里拿了个甜筒过去,跟他一起坐在沙发里吃冰淇淋,“有眼光啊,他是不是跟你提起过我。”
夏泽尔摇头。
“……没有就没有吧。”祁未沉咬了一口冰淇淋,“你是他弟弟?”
这还是他头一次看到林卿玉的亲人。血缘毕竟强大,这小孩儿和林卿玉一样,都长了逆天的长睫,宝石般的眼眸氤氲着一层清淡疏离气质,如果不是林卿玉太年轻,站在一起就是父子俩。
“我叫夏泽尔。”
祁未沉觉得这小孩儿挺有意思,明明脸上还有奶膘,行为举止却像大人一样一股绅士做派,“祁未沉。”
夏泽尔问,“你们会结婚吗?”
“咳咳。”祁未沉噎了一下,他目前都只想过要把林卿玉先介绍给他家人,还没想到结婚去,“我们两个男人怎么结婚。”
夏泽尔替他扯了一张纸巾递给他,他说话语速比较慢,但是字字清晰笃定,“可以结婚啊。”
祁未沉想起来,林卿玉是中法混血,这小孩儿一口流利的法语,应该他法国那边的亲人,在法国同性婚姻是合法的。是惯性思维让他觉得他和林卿玉最多只能心盟携手一生,永远不可能建立法律上的契约联系。
但是夏泽尔一句话,让他心中浮想联翩。
“回来啦。”林卿玉从浴室走出来,头发还没吹,拿了块浴巾随手擦了擦。
祁未沉皱起了眉,起身,“怎么不穿鞋,不是不让你光脚踩在地上吗,最近天凉了。”一边说一边去玄关拿了双拖鞋给他穿上,弯腰时还趁机勾了勾他的脚心。
林卿玉照着他肩膀轻轻踹了踹,被祁未沉握住规规矩矩穿好了鞋。
夏泽尔默默注视着两人的互动,林卿玉介绍道,“这是我表弟,离家出走的,我收留几天。”
“……”祁未沉再次看向这个洋娃娃一样的小孩儿,看着乖乖巧巧,内心挺叛逆啊,想他当年离家出走,最多跑隔壁城市去玩玩儿,他倒好,直接飞了大半个地球。
自从上回祁未沉提出要和林卿玉住一个房间后,两人也并没有把房间合并,东西都还在原处,只是挪了挪人,不是你去我房间睡就是我去你房间,突然家里多了个人也并不麻烦,让他选一间,他俩去另一间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