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漾漾，这小子你也认识？他打那个男人的时候似乎叫你云姐姐。”
“冰冰姐听错了吧，我没这么叫过。”季炀反驳，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学姐姓云，那我以后叫您云姐姐了。”
他们是知道对方的名字的，就在昨晚，但是两人心照不宣地隐瞒了。
季炀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完谎，又同李烨和何冰二人送她去医院处理了伤口，确保她没什么危险才离去。
“学姐，学长，我们可以加个微信吗？”季炀临走前还要了他们每个人的微信。
李烨将她安置回家后又打电话找了阿姨过来照顾她，这才放心离开。
又只剩下她一个人。
云漾漾疲惫地躺在床上，抱着宠物狗铃铃，将头枕在它身上。
“出轨对象救了我，丈夫因为我耽误行程，好朋友也担惊受怕。”
“铃铃，今天真是糟糕透了。”
她闭着眼，似乎睡着了，呼吸缓慢而平稳。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才缓慢地睁开眼，望着纯白而又空旷的天花板喃喃道：“但是也热闹，我周围已经很久没像今天这样，一下子聚集这么多人了。”
第4章 丈夫的好心情
接下来几天依旧热闹，丈夫每天向她汇报行程，顺便告诉她那个打人乞丐案件的进展，最重要的是关心她身体怎么样了。李烨一直是个大忙人，但是对待云漾漾，他似乎总能挤出用不完的时间。
何冰也不去健身房，每天早上下班后就过来陪她吃饭遛狗，说一些公司里的新人新事，像是怕她因此而一蹶不振，患上抑郁症或者什么心理疾病。
至于季炀，在她的微信聊天框里扮演着深情温柔男小三的角色，每天都发一些可可爱爱的表情包逗她，让云漾漾不回复她，却也罕见地不觉得烦。
云漾漾享受这样的生活，她没有告诉他们，那件事根本没给她造成多大的心理创伤，反倒像是一潭死水上突然出现的旋涡，在带来新鲜感的同时，还卷起了一些别的她喜欢的东西，比如所有人的关心和陪伴。
她像是一个无耻之徒，贪婪地享受本不应该这样浓厚的关怀。
这次事件引起的旋涡终究太小，无微不至的关怀并不是无聊生活的永久填充物，一个月后，随着案件的宣判，生活又成了一潭泛着腥味的死水，她生活在这潭死水里，觉得自己满身都是苔藓和细小的腐生动物，生命的活力一点一点流失，最后自己成为水底的一滩烂泥。
生活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季炀已经好几天没有给她发消息，丈夫每天向她报备行程，何冰照例和她在健身房相聚。
这天健完身，她照例拿起手机翻看社交软件上的私信和评论，她每天只有这个时候会打开这个社交软件。
看到私信里的内容，她猛地吸了口冷气，细眉蹙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随后眨了眨眼，退出社交软件，将手机塞进口袋里。
“怎么了漾漾？是不是还在想……”何冰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绪。
“我也不想的冰冰，本来已经快忘了，但是私信里居然有人……”她似乎难以启齿。
“是不是他们又骚扰你？要不你注销账号，本来建议你开这个软件就是为了开心。”何冰说着就去夺她的手机，“你再不删，我替你删了它。”
“密码。”黑洞洞的屏幕指向云漾漾。
“李烨生日。”她答道。
何冰快速输入了几个数字，猛然意识到什么，面色不自然地问她：“你老公生日什么时候？我以为是我的生日呢，真是的，快输入完了才发现空欢喜一场。”
何冰很在意她，云漾漾是知道的，她也没多想，就吐出了几个数字。
手机屏幕亮起后，何冰只看了一眼就气得要跳起来，她拉着云漾漾的手就往外走。
“哎呀冰冰，你干什么？你弄疼我了。”
“漾漾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何冰把手机屏幕在她面前晃了晃，“这是人肉，这是性骚扰。”
“哎呀没有这么严重，平时这种私信和评论太多了，我都习惯了。”
“这次能一样吗？”何冰恨铁不成钢地剜了她一眼，“你看清楚，他已经扒出来你是谁了。”
“报警！”
画面里是那天事故的视频，云漾漾正披着何冰的衬衫望向不远处的台阶，台阶下方，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人正挥起拳头，砸向一个已经鼻青脸肿的肥胖中年人。
画面的选取角度很好，云漾漾凋零破碎的美感和季炀拳拳到肉的暴力完美融合，在澄黄的灯光下，看热闹的人模糊成了背景，仿佛他们是某部电影的主角。
这图片应该是从路人视频里截出来的，云漾漾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