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帅(96)

他听她这样说,赶忙下意识摸了摸脸,这次出来他根本无心打理仪表,路上也不方便,所以许久没有剃须匀面了。

姜严著见他抚脸不语,又说道:“你可曾听过这话,说男人就好似盆栽,一日不修剪,有碍观瞻,三日不打理,不堪入目。”

他听了一惊:“我现在已经是不堪入目了?”

姜严著笑道:“差不多快是了,我找人带你下去洗漱收拾收拾,你就在这住两天,感受一下西陲风貌,等你想说话时,就来找我。”

说罢找人叫来姒孟白,请他带姜云璎去休整打理一下。

过了两日,姜严著见姜云璎情绪稍好了些,便带上他和随侍的晋王府禁军侍卫一起,出城跑马。

她们慢慢来到一片高地处,往远望去是一片连绵不绝的荒原和群山,上面盖着薄薄一层雪。

因开春逐渐变暖,山上的雪开始一点点化成了泥。

有些地方已露出山体,有些地方则是沙石,还有些地方仍覆盖着残雪,黑的黄的白的,搭配上灰蒙蒙的天,形成了一幅清冷的画卷。

站在这样天高地阔的风景面前,人成了最微不足道的蝼蚁。

姜严著和姜云璎骑到高地上停了下来,晋王府的侍卫遵照姜云璎的吩咐,远远地隔着五百步的距离跟着她们。

她两个骑着马停在高处,姜严著笑问道:“此处没有旁人了,你们的事,总可以跟我说说了吧?”

他长长叹了口气:“竟不知从何说起。”低头想了想,又说道:“去年中秋,她从浮海阁梳拢了一个弹瑶琴的男伎,给他置办了宅子,时常呼朋唤友,过去宴饮。”

姜严著眉间微蹙:“这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她从来不是贪图享乐之人,你从小和她玩大的,应该也清楚。如今这样,是京城时局有变么?”

他摇了摇头:“倒也没甚变化,只是祁王近来颇为得意,所以她除了御史台份内的事管一管外,平日里也不过问其余政务。只有鲁国夫人的母家妘萧氏,在朝中势力颇深,处处给祁王使绊子,闹了几次矛盾,甚至在朝堂上起了两次争执。我听人说,这都是因为祁王起兵害得废帝退位,使他们没了靠山,所以才针锋相对起来。”

姜严著低头沉思片刻,看来京中各方势力都在暗流涌动。晋王从前被废帝辖制得很严,在朝中没甚底子,所以如今也不便出头惹人注意,要紧的是趁着妘萧氏分走祁王的视线时,暗自培养自己的班底。

这也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梳拢琴师这事,看来也不过是为了让祁王以为她胸无大志罢了。遂笑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在外养个小郎,你也不必介怀成这样。”

“我介怀的不是这个。”姜云璎踟蹰片刻,像是在努力整理语言,以便能准确表达出心中委屈:“她决定要同那琴师生个孩子。”

“什么?”

姜云璎四下看了看,生怕被人听去,好在那队护卫仍是离得很远,他们周围只有地上的碎石块和荒草,但他还是压低了声音说:“她过年时私下同我说,那琴师面相宜女,她一早就合了那琴师的卦,若能与他生下一女,那女孩儿将是口含天宪的命格,主大贵不可言。”

姜严著皱了皱眉没说话,她知道姬燃从少年入道开始,便十分擅长卜卦炼丹,而她算的大卦,多数都是准的。

他见她不语,语气委屈又生气:“你说说她这是什么意思?同我就生不出口含天宪的女儿么?”

姜严著看了他一眼:“这种事情,玄之又玄,没准你还真不行。”

她这话险些没把他气得背过去,她又嘱咐道:“这话以后万万不可再说了。”

姜云璎仍是不乐:“我知道,所以只同你一人说,我母亲我都没告诉。我只是生气,又不是想找死。”

姜严著点点头:“所以你接下来想怎么办呢?总不能一直在外散心。”

他低下了头:“我也不知道,我离开洛阳的时候,她已经有两个月身孕了。”

“你就这样丢下有身孕的她跑出来?”

姜云璎更加委屈了:“不是我丢下她,是她赶我出来了,说看见我就想吐。”

她听他这样说,虽然感觉有些可怜,但又不禁感到好笑。姜云璎看见她笑,怒道:“阿姊,你怎么同她一样冷血无情,这也能笑得出来!”

姜严著止了笑,说道:“我不懂你在气些什么,横竖你现是名正言顺的王后,她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又不用你辛苦怀胎,又不用你出力生产,你有什么可忿忿不平的呢?而且她的孩子单只随她姓姬,连父氏也不必加,生父是谁又有什么要紧,也不会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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