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屠薇也笑了:“所以这是你把这位京城财神哥儿请到江南来的原因么?有些先见之明。”
姜严著却没说话,一旁姒孟白淡淡笑道:“江南是富庶之地,若丰乐钱庄的生意版图上缺了这一角,实在遗憾。”
姜屠薇举杯哈哈笑道:“孟老板果然是做大生意的人,说起话来这样气吞山河!”
姜严著也笑着将杯举起来,跟她们一起碰了一个,随后众人又慢慢吃菜,直吃到快到申时才散,姜屠薇下午衙门还有事情要处理,从酒楼出来后,便跟姜严著告辞去了。
姜陶岭便问道:“大妹妹初次来扬州,我带你们城里逛逛吧?”
姜严著摇摇头:“城中我们上午也逛过了,我想去别的几个地方瞧瞧,还请大哥领路。”
“去哪里?”
“盐场和漕运码头。”
这两处都比较偏僻,姜陶岭低头算了算时间,说道:“好,那我们先去码头,再去盐场,回来也顺路。”
因姜严著不愿坐车,她们三人便都骑了马,往扬州的漕运码头上来。
此时已出了正月,扬州的漕运码头又开始忙碌起来了,她们三个在一处脚店将马拴了,步行来到码头附近,见许多力夫在此搬运货物。
姜陶岭如今已不在兵备部当差了,虽是赋闲,码头上却还是有不少人认得他,见到了都要打声招呼。
他刚招呼过两三个船家,就回头对姜严著说道:“最近码头上忙乱得很,走在路上多加小心,别被抗货的碰到了。”
姜严著四处瞧着,见那些力夫一趟一趟的扛着大包东西往船上装运,问道:“这运的都是些什么?”
姜陶岭也看了看,说道:“在这个码头上运的,多半都是官米官盐。”
姜严著好奇道:“我以为每年漕米都是年前就运走了,怎么年后还有这样多要运?”
“去年冬天陕甘多地有雪灾,为了防止发生饥荒,年后又加派了运粮官过来收粮。”
姒孟白站在姜严著身后,也观察了许久,说道:“这一会儿的功夫,就装了十几艘船,照这样的数量运走,江南米价岂不是要涨?”
姜陶岭也若有所思地说道:“江南这边粮仓多,既能运走,说明影响应该也不大。不过每年年初都要涨一段时间的价,等到春耕过后,才慢慢又降下来。”
她们几个站在那码头边上闲谈,不多时,从东边走来一队人,穿着衙门的吏服,吆五喝六地朝着她们这边走过来。
走到距离她们只有十步距离的地方,领头的那个吏人大声喝道:“你们几个!干什么的?”
她们循声回头看去,姜陶岭不慌不忙地说道:“这是京城来的客人,有些货物要运回京,我带她们来码头问问漕运市价。”
原本姜陶岭之前在兵备部当差时,时常也去衙门走动,吏人多半都认识,只是不巧今天来的这几个却都是生面孔,他不大相熟。
那人一脸狐疑地打量了她们一番:“问市价又不见你们招呼船家,却在这里闲聊,我瞧着倒可疑的很。”
姜陶岭笑着走上前握住那人的手,将一块银子悄悄递在那人手里,拍了拍:“我们在这里又不影响什么,大爷何必兴师动众。”
那人捏了捏手中的银子,分量满意,便一脸不耐烦地挥手说道:“刺史大人稍后要过来巡视,你们这些不相干的人,赶紧该回避就回避。”
姜陶岭忙笑道:“是是是,我们已问过船价了,正要走的。”
说完转头回来跟姜严著和姒孟白低声说了两句话,三个人便回到脚店取了马,准备离开码头。
刚走出去没多远,只见从南边来了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打着刺史的仪仗往码头这边行来,她们一行人只得站到路旁避让。
队伍经过时,碰巧那刺史姞方升掀开车帘往外望,正好瞧见骑马立在一旁的姜严著,皱了皱眉,他感觉此人有些眼熟,却忘了曾在哪里见到过,瞥了两眼,便将车帘放下了。
她们等那支队伍过去了,便策马往西边的盐场赶去,在盐场看了一圈,姜陶岭见天色不早了,估摸着姜屠薇也该从衙门回来了。
于是带着她们走另一条路回来,姜严著回到内城见这边离先前下榻的客栈不远,便说:“大哥,我们先回客栈更衣,你去接嫂嫂,晚上我再去家中找你。”
姜陶岭想了想,也好,便点头说道:“那你们回客栈歇歇,我去衙门接了她,再去订些菜,晚上你们来家吃饭。”
约定好,她们便在路口分了手,姜严著同姒孟白一起往南走过一条大街,再转进一条巷子,便是客栈。
这大街是扬州城内的一条主干道,正是衙门所在,此时刺史姞方升已从码头回来了,在衙门口刚下轿,一扭头又瞧见正骑马准备回客栈的姜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