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帅(192)

那表舅捻须点了点头:“唔, 钱庄另外派人打理就是了,你一向才学尚可, 若从今起闭门读书, 还能赶得上明年春闱, 这才是正经,也不辜负你母姊在天之灵。”

他低头答道:“是。”

话一说完,他表哥忙走上前来,扶他起来,回到他书房中,趁他不备,悄悄偷走了他平日管理钱庄的印,又着人搬了许多书来,说了一番勉励的话,便去了。

**

益州。

今儿蜀军大营热闹非凡,只为了安南都护府大都护的交接典礼,整个中军营从里到外装饰了一番,好不喜庆。

姜严著也是一早就到了的,因里面忙乱,她只是同妘华广、嬴崔雪和郁久闾阿耶罗等人在外围看热闹。

嬴崔雪上回军演受的伤如今已大好了,又恢复了从前那大大咧咧生龙活虎的样子,几个人谈笑了一番。

只是偶然间提起姞项玉来,不禁又伤感了一阵,直到听到中军营中鼓声响起,才收了声,往观礼座位前面走去,按照品级入座。

整个典礼隆重而肃穆,进行了快有三个时辰,最后嬴海蛟坐在大都护位子上,手中托着安南都护府的大印,说了一番事先准备好的话,才算结束。

到此刻,安南都护府蜀军的掌舵人,正式从嬴温禾手中,移交给了嬴海蛟。

因嬴温禾尚未真正致仕,所以为了区分,众人仍还称呼他的“嬴都护”,称嬴海蛟为“小嬴都护”。

交接典礼完成之后三日,姜严著也接到了洛阳发来的诏书,召她回京面圣述职。

诏书上并没说接下来的指派,只是朝中都在传说她这次回京后,八成会转调江南,嬴都护也听说了此事,私下叫她到营房中密谈了许久,交代了她一些关于江南军的事情,也勉励了一番,最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去江南,这是个不小的挑战,贤姪需得万分当心!”

姜严著点点头:“我记着了。”

又过了三日,她将随身行礼打点完备,命人去永定侯府接了姒槐哲来,准备一同回洛阳。

因这次圣旨只是召她归京,所以她也不便带上其余人,只同姒槐哲两个人,还有几个亲兵和姒槐哲的随从一起,轻装上路。

路上因怕姒槐哲水土不服,所以她们走得并不很快,花了约有半个月时间,才进洛阳城,此时京城已经入冬了。

她命亲兵护送姒槐哲到国子监附近的宅中安顿,自己则还是照例先到提象门听宣,通常这样听宣都是不会被召见的,但会不会被召见是一回事,去不去听宣是另一回事。

等宫娥回她明日再来,她才悠悠退出,去老宅看了看姒槐哲,才往鹿园里来。

晚间陪同郡公说话时,听说了近日洛阳各世家的事情,其中偶然提起了姒太师家长孙姒孟白,自从红印案平反之后,只是专心经营钱庄,被从岭南归京的族中长辈训斥了一番,如今每日只在家中闭关苦读,准备明年春闱等语。

姜严著听她提起姒孟白来,转头留意了些,听完淡淡一笑,没说什么。

到第二日,姜严著被宣入内觐见,果然凰平帝问了她几句吐蕃近况后,话音一转提起了江南军来,她只低头答道:“但凭陛下吩咐。”

凰平帝点点头,让她先退了出去,三日后发下圣旨来,让她过完年,到金陵上任江南道节度使。

这江南道节度使的官职,与她身上的开府仪同三司品级相同,但实权甚大,所以此次虽然明面上是平级调动,实际上相当于是升官了。

但是她从宫中退出来后,却没有一丝欣喜,只因这江南道节度使实权虽大,却是个十分危险的位子,据她所知前面几任,都在任上断送了性命,所以她回鹿园的路上,只是沉默不语。

姒孟白回京以来都在宅中闭门读书,但最近听闻姜严著从益州回洛阳了,读书时便总有些心不在焉。

姒孟白既想去瞧瞧她,又总是时不时想起她临别前说的那句“你拿什么比神风”,这话当真刺痛了他。

他想自己如今无权无势,除了钱什么都没有,若真能在春闱有些收获,得个一官半职,也许境况真的会大不一样。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他的一位亲信执事人悄悄给他递来个消息,说姜严著受任了江南道节度使,他听了心中一惊,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随后他私下命人去查了一番,果然江南道节度使这十年间换了八任,其中三人在任上离奇暴毙,其余五任都已被问斩。

对于“问斩”这两个字,他有十二分的恐惧,又忍不住回想起当初在安阳大牢中,听闻他长姊被问斩后那一种肝肠寸断的感觉。

他手里拿着那张写着历任江南道节度使下场的纸,紧紧握成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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