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严著在伏骞撤退之后, 立刻亲自上阵, 带着人往前追赶,到边境线附近跟阿耶罗前后夹击, 将伏骞的大军杀了个七零八落,伏骞本人则带着一小队人马向南逃回了吐蕃。
阿耶罗原本正要过境追击, 被姜严著拦了下来:“别去了, 他活不成了。”
在伏骞逃跑后,姜严著同阿耶罗收整部下, 继续向前, 将边境线顺势往西推了五十余里,重新设了关卡和守将, 然后才班师回城。
姜严著让人在地图上把新扩出来的边境线标记好,仔细看了看, 拊掌笑道:“这回陇南可以开商市了!”
另一边松州也大获全胜,聂赤长男在阵中被杀, 他本人只带了余下的零星几万人马逃回了吐蕃。
几日之后,姜严著派去吐蕃的细作回来报道:“聂赤回去将战败原因都推到了伏骞身上, 因他的侧妃长姊已殁, 他本人根基还未稳, 只有一两个贵族替他求情,但也不济事。加上国王后来又听说大帅您曾单独前往吐蕃大营,与伏骞密谈,随后安然无恙离开,国王勃然大怒,昨日下令,将伏骞连同手下大将,全部诛杀。”
姜严著听后点点头:“知道了。”
这次蜀军的中军主力,损失比以往跟吐蕃对战都要小的多,就连战况最激烈的陇南,也只有一二百伤亡。
从姜严著带兵去陇南,到聂赤正式退军,总共不到两个月。
对于这样大规模的吐蕃东出,这次无疑是空前大胜,对方不仅伤亡惨重,而且还自家折损了一个十分有潜力的年轻将领。
看样子接下来吐蕃少不了持续内斗,又可以为蜀地争取到一段时间的平静。
嬴都护在蜀军退兵之后,喜得忙命人来请姜严著回中军大营,参加庆功宴。
她本想回绝,但想了想还得把陇南商市的事情,跟嬴都护说一说,于是吩咐姞项玉守城,阿耶罗带兵,她则只带了两个亲兵,离开了陇南城。
没想到刚刚出城,就见到两个人骑马赶来,她远远一望,前面那个正是姒孟白,后面则是钱庄的小伙计,她也认得。
她住了马,在那里笑着等他们往这边赶,及至近前,姒孟白才看到是她,忙撩起帷帽下的面纱:“见微?”
姜严著看他在这样的冬季里,骑马跑得满脸是汗,鬓角也颠松了,倒多了几分亲切感,笑道:“孟老板这么急三火四的,是要去哪呀?”
他见她还有闲心逗趣,知道陇南一定平安无事了,也笑了起来:“我听人说陇南战况不好,连长安禁军都调走了,所以…”
“所以,你这是赶过来救我吗?”姜严著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姒孟白也怔了片刻,看着她,眨了眨眼睛:“我是担心吐蕃占城,那商市可就泡汤了,我押了好几万贯呢!”
姜严著听他这样说,忍不住大笑道:“放心吧,保证你到时候一本万利,走,跟我同回益州,找嬴都护研究研究商市的事。”
于是姒孟白和他的小伙计,连陇南城门都没进,就被姜严著直接拐走,一路往南去了益州。
在路上,姒孟白跟她说了他在长安的收获,签了五六个蜀商,还有十来个胡商,听得姜严著连连点头:“不错不错,我就知道你一定办得到。”
“但这是许诺了他们第一年免抽税才签下的,陇南商市,果真能够拿到免税的资格吗?”
姜严著骑在马上,低头沉吟半响,说道:“我也没有十分把握,等我们见了嬴都护,跟他聊聊。”
行了半日,见日头西斜,他们便在一处小镇客栈打尖,就地住了一晚,第二日一路快马,总算赶在日落前到了中军大营。
嬴都护仍是走出营外来迎的,依旧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笑声和嘈杂的附和之声响了许久,才见嬴温禾喜气盈盈地走到她面前,一把搂住她的肩膀:“贤姪呀,你这回可是救了我也!”
他身边的一众将领和幕僚也簇拥上来,左一句右一句的。
“那伏骞小子极擅长偷营,竟然被吐蕃国王杀了,对我军来说真是一大幸事!”
“聂赤多少年没吃过这样亏了,想必胡子都气歪了,哈哈哈!”
一群人挤挤擦擦,引着他们往宴席厅那边走。
因为人多,姜严著回头见姒孟白和那小伙计已经被落在后头了,忙说道:“别把我这两位贵客冷落了。”
众人见了,也忙将他们围上来带入席,姜严著引姒孟白,跟嬴都护见了,说道:“这是京城丰乐钱庄的孟老板,今日先庆贺,明天再谈正事。”
嬴都护也曾听闻西域商路的事,大约猜出了他的来意,只是热情地说道:“好,好!来了我这里,就是贵客,上坐上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