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新嫂嫂,我自然是要意思意思的。”楚桃说着将手中的鸟笼举高,对着鸟儿吩咐:“快叫嫂嫂。”
那笼中的鸟儿当真开口说人话:“嫂嫂好,嫂嫂好。”
姜欣然吓了一跳,往那笼中觑了几眼:“这可是鹦鹉?”
“嗯,嫂嫂识货,往后我哥没空陪你的时候,便可让它陪你解闷儿。”楚桃将鸟笼放于一旁的矮桌上,毫不客气地拿了块糕点塞进嘴里,连嚼边说:“说不定,它比我哥还好使。”
姜欣然被她逗得“扑哧”一笑,一边吩咐玉儿上茶水,一边调侃道:“也就你敢这么说你哥。”
“这是自然。”楚桃又拿了块糕点塞进嘴里,“在这家里,也就我能与我哥说上几句知心话,至于父亲母亲,怕是连我哥的边儿都沾不上。”
话刚落音,便见一婆子在大门外禀报:“姨娘,侯夫人来了。”
楚桃大骇,抹了一把嘴上的碎沫:“我……我得走了,千万别说我来过,不然母亲得骂死我。”说着提脚就往后门跑,跑了几步又折回来:“得将鹦鹉藏到内室去,不然母亲见了会起疑。”
玉儿闻言赶紧去藏鸟,楚桃也一溜烟消失在后门处。
柳若施今日的妆扮还算收敛,上身着一袭杏色大氅,下身乃月白色洋绉银鼠皮裙,头上插了两只金色步摇,面上略施粉黛,看上去素雅,却也尽显贵气。
她款款步入怡安院内的拱门,身后还跟着一众举着托盘的婢女,浩浩荡荡的,看上去阵仗不小。
姜欣然在前厅门口朝她屈身行礼。
柳若施意味深长地觑了她一眼,继而擦过她身侧跨入前厅,屈身坐在了首位上。
玉儿赶忙布茶。
柳若施轻拂衣袖,端起茶盏浅饮了一口,朝立于一侧的姜欣然微微一笑:“姨娘不用站着了,也坐下吧。”
姜欣然一眼看出这个女人隐藏在笑里的虚伪,并不想与她浪费时间客套:“侯夫人来得如此兴师动众,不知究竟有何要事?”
柳若施幽幽一叹,继而温言细语:“听姨娘这不善的语气,好似还在记恨上次惩治你之事呢。”
“侯夫人误会,奴说话向来就是这般语气。”
柳若施冷冷笑了一声,轻扬下巴,自顾自地说道:“上次传唤你过来时,世子与淑娴还有婚约在身,且还是皇上下旨赐婚,我作为这后宅之主,为侯府的声誉考虑,自然是要站在淑娴一头的,这一点你也怪不得我,如今侯府与郑家已解除婚约,你又正式住进了侯府,咱们算是真正的一家人了,我的心自然也要与你站一头了,过往的事就让它过去,何必老是挂在心上?”
姜欣然攥紧手里的帕子,忍了忍心底的不快,镇定回道:“侯夫人的心份量过重,无须站在奴这一头,奴担不起。”
“瞧你说的,让人听着,还只当是我又欺负你了。”柳若施放下茶盏,阴阳怪气道:“殊不知,你一个小辈儿已住进侯府几日,却并不曾见你给我这个婆母问过一次安、敬过一次茶,可见,往后啊,我这个婆母怕是要被你压一头去了。”
姜欣然的话里也藏着机锋,不慌不忙道,“侯夫人说笑了,侯夫人乃一家之主,且有侯爷在前头替夫人撑着,谁敢压侯夫人一头?”
柳若施不屑地瞟了一眼姜欣然,“罢了罢了,懒得与你们这些小辈计较,你不来孝敬我这个做婆母的,但做婆母的可不能行事失了分寸,亏了你这个小辈儿,”她说着转头看向钱嬷嬷:“将带来的见面礼都呈上来吧,虽只是个妾,却也该有妾的份例。”
钱嬷嬷朝着一众举托盘的婢子扬了扬手,那些婢子便齐齐往姜欣然这边靠过来。
每个托盘上皆覆着红色绸布,绸布底下分别放着上等的玉料、金银首饰、昂贵的布料,甚至还有一些珍贵的补品。
待钱嬷嬷将这些礼品一一介绍完,柳若施便接过话头,仍是那幅阴阳怪气的腔调:“如此也不算亏待姜姨娘了,不知姜姨娘满意否?”
姜欣然心知柳氏这是惧怕世子,故尔向自己示好来了,但示好归示好,却又不甘心被她这个女奴压住,便表现出这副绵里藏针的游离态度。
她扫了一眼排成长串的托盘,淡然一笑:“多谢侯夫人盛情,奴怕是无福消受,还请侯夫人将这些礼物收回。”
柳若施闻言“嗖”的一声从首位上站起来:“你什么意思?”她亲自上门送礼,她竟还拒收,这也太不给脸了。
“奴没什么意思,奴不过是不想收侯夫人的礼而已。”姜欣然答得坦然。
柳若施气得咬了咬牙,朝她逼近一步:“你这是敬酒不吃想吃罚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