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欣然客气地道谢:“那辛苦邹伯了。”
楚哲回到怡安院时已到了戌时,天早就黑严了,院子里前前后后都燃起了烛火,他卷着一阵冷风进屋,身着黑袍,腰间悬剑,面上也寒气森森的。
姜欣然隐隐觉得有事发生,忙驱退了屋中的下人,给他倒了杯茶水递过去:“世子,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楚哲将茶水一饮而尽,继而解下腰间的长剑:“没什么大事,都解决了。”
“可否与姑父的案子有关?”
楚哲放下茶水,抬眸看了她一眼。
他所料当真没错,无论他们之间产生过多深的隔阂,但只要提起大理寺受贿案,提起她的姑父姑母,她便可将一切隔阂抹平,一心一意地与他聊案件。
想到这,他心里莫名有些犯堵。
第52章 戒备
楚哲轻咳了一声后才出言回应:“朱元香不能食用庵波罗果的事情, 只有其父母与贴身侍女知晓,今日我与……”他顿了顿, “与周公子去打听过那侍女的下落, 却发现,侍女已经失踪。”
“失踪?一个办不到路引的侍女,能去哪里?”
楚哲眉眼微敛, “应是已被布局之人杀害。”
姜欣然攥紧了手里的帕子:“这些人当真是视人命如草芥,如此一来,岂不是线索又断了?”
“这倒也未必。”楚哲唇角微微一扬:“这布局之人自以为天衣无缝, 没成想却也是百密一疏,那侍女在失踪前夜便已预知到事情不妙, 故尔将一切来龙去脉说与了一个叫秋香的友人听。”
“那友人也可以作证的对吧?”
楚哲“嗯”了一声,抬手从胸兜里掏出一枚小小的物件儿, 轻轻地置于面前的案几上。
那物件儿乃是一枚小小的弯弯的月亮, 由黄铜铸成,在莹莹烛火的映照下, 在案几上散发出黄橙橙的光泽。
“这是何物?”姜欣然好奇地问。
“证物。”楚哲答得干脆:“据秋香所言, 侍女在伯爵府命案发生前半个月, 便被一蒙面黑衣人所控制,黑衣人以其父兄的性命为要挟,让她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方式杀死朱元香,侍女被逼无奈,只得将庵波罗果混入饮子中向朱元香下了手, 不过她还算机灵,竟从黑衣人身上偷下了这枚铜月亮, 并在失踪前夜交给了秋香保管。”
姜欣然将那枚铜月亮拿在手里仔细端详了一番:“这个, 有何特别之处?”
楚哲闻言, 又从袖兜里掏出了另一枚铜月亮:“这是从林中那些刺客身上遗落的。”
姜欣然将两枚铜月亮拿在一处比对,竟是一模一样,“也就是说,他们是一伙人。”
“没错,接下来只要找到大理寺受贿案的关键点,便可将两桩案子一起翻案了。”
姜欣然的眸中骤然一亮:“那关键点在哪里?”
楚哲不大习惯她如此炙热地盯着自己,抿了抿唇,低头将案几上的两枚月亮收入兜中:“关键点在于,先帝朝时的废太子案。”
见姜欣然听不大明白,他又补了句:“反正此案牵边甚广,得一步步来。”
“那个锦盒里的东西,有用吗?”姜欣然一直不知姑父姑母在锦盒里埋了何物,故表现得有些急切。
他好似被她的急切刺痛了一般,面色蓦地黯下来,应了句,“有用。”又顿了顿,“待来日你姑父翻了案,你便也能……安心了。”也能理所当然地与他斩断关系了。
“这都得谢谢世子。”
他懒得与她说这些客套话,扔下一句“我先去盥室了”,继而便提起长腿出了屋。
姜欣然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心里好一阵嘀咕,今日时辰还早,他竟这般急着去洗漱?
楚哲洗漱完进入主卧时,夜又深了一重,玉儿正在屏风后铺床,姜欣然则忙着灌暖身壶,屋中仍弥漫着那股暖暖的甜香味。
他一袭月白色中衣,身上裹着一层水汽,面容又冷又俊,也没与姜欣然打招呼,直接说了句:“我先上床歇息了。”说完便往屏风后走。
正忙活的玉儿见到世子后吓得一愣,忙福了福身。
“出去吧,不用铺了。”他语气又冷又硬。
玉儿应“是”后匆匆出去了。
楚哲仍如昨日那般取下一侧悬勾上的帐幔,继而提腿上了床,一个翻身,安安静静地躺在了床的里侧。
姜欣然一头雾水,对这个喜怒无常的世子当真是半点办法也没有,明明刚刚还好好的,莫名其妙就不理人了,她又是何处得罪这尊大神了?
“世子,我灌好了暖身壶,要不我帮你放进被窝里吧?”她小心翼翼地问。
“不用了,我得睡了,别扰我。”他说完便翻了个身面朝里躺着了。
昨晚他美人在怀,苦熬了整宿也不曾入眠,今日他得在美人入睡前先让自己睡着,否则又要被折磨一整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