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主人太粗心大意,忘记给家具蒙上一层布,所以才让灰尘轻易地沾染了它。
我喉头发酸,发不出声音来,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来缓冲。
好半天我才迈开步子,肢体称得上僵硬地往前走。茶几上放了东西,我伸手去拿,是把钥匙。
别的什么都没有。
我不太敢相信,周知远那样的人,将死之际,最后居然会什么都不给我留,走得干干净净,除了一把钥匙,什么都没剩下。
明明在我和他彻底撕破脸之前,连路上碰到只流浪狗这种无聊的事,都要给我拍照片发过来,附上许多无趣又烦人的话。
我大脑宕机了一瞬,随后才反应过来,去他的房间里看。
房间里东西并不多,我没刻意观察过,印象也不深,只觉得大差不差,好像他的东西从来就没有特别多过。
他似乎是什么都没带走,甚至连电脑都还摆在桌面上。
我按下开机键,电量是满的,里面空空荡荡,除了工作资料,别的就再也没有。
我想,周知远的房间也好,电脑也好,都和他这个人一样,是死气沉沉的,没有半点生气的。
这样的人,我不喜欢他才是正常。
19.
和我来之前想象的全然不同,打开这扇门以前,我在脑中模拟过很多个场景。
按照我对他的了解,他可能会写许多信来念叨些莫名其妙,可能在电脑上录制视频说些酸话,也可能刻意留下一个煽情又矫情的日记本。
可我以为的都只是我以为,事实上是什么都没有。
他真的就走得那么半点不带留恋,好像什么都割舍,没有要我记住他,只是那么死了。
……可是怎么能呢?
怎么能呢?
他追在我身后那么那么多年,说着爱我,做那么多无用功,难道到了最后,却不想要在我面前刷存在感,不再试图让我愧疚,好让我记住他这个人吗?
他可是,连一封我写给周知临的信都要好好保存,小心翼翼藏起来的人。
我有些茫然无措,坐在电脑桌前,脑子乱成一团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是他藏得太好了,我这么想,是他藏得太隐秘,所以我才会什么都没看到。
他肯定有些什么,不可能死的那么突然,连告别都没有。
他爱我,所以不管我怎么做,哪怕他是死,也该给我说些什么。
无论是什么,至少,都该和我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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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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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也只有这么想,我才能给自己找些安慰,好让自己不要那样失控,因为周知远。
我四处看,试图找出些许证明我观点的痕迹,最后也真的如愿以偿,从衣柜里翻出一个盒子。
我几乎是松了口气,想要打开那个盒子。手伸出去,停在空中,竟然又有些近乡情怯,因为对未知的恐惧和茫然,不敢去打开了。
反应过来才暗骂自己没出息,一咬牙揭开了盒盖。
和我想象中的大相径庭,里面的东西破旧廉价,比起遗物,倒更像一个孩童的收纳盒。
杂七杂八的,什么都有,就是没有我以为会有的东西。
我觉得愤怒,心头一阵无名火起,可是火气无处发泄,憋在胸口,不上不下的,让人难以喘过气来。
钢笔,便利贴,运动手环,甚至还有一个失去光泽的耳钉。
我气的想笑,这种扔到大街上都没有会收的破烂和垃圾,也就周知远这种人会当个宝贝地收起来。
亏得我还以为这是什么东西。
原来就是和他一样的廉价货色。
我闭了闭眼,觉得我来这一趟就是浪费时间,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
这一切都无趣至极,我甚至不明白我做这些的意义。真的就只是因为一个梦,大清早的不睡觉,鬼上身一样跑到这个破地方自找罪受,惹得一身不痛快。
没意思透了。
我把那个盒子扔到一边,看都懒得再看一眼。
是我自己闲得慌,我自认倒霉。
21.
自从上次检查碰到周知临之后,说不清什么心思,我再没去那家医院看过病。
但好像往往越是想避开什么,就越会碰上什么。
用碰上这个词来形容算不上贴切,更贴切一点的形容,应该是他主动找上了门。
听到助理的通知时,我还有些不可置信,第一反应还是我也许在梦里。
就按周知临那个护短的性子,估计早心里恨透了我,没有主动给我使绊子已经是他最大的风度,怎么可能还会想要见到我。
所以我没见。
说不上来,也许是怕没好事,也许是回避心理,我不想看见他的脸。
那张我曾经心心念念了那么多年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