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名:我走后
作者:零下八八八八度
文案:
“你死你的,我有什么好难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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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非说得对,我骨子里就是个贱东西。
都死到临头了,还非要和这个说“你死你的,我有什么好难过的”的人一起,过死之前的最后一段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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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人称主攻,be
2.攻很贱,到死都爱受。真死,没复活。
# 周知远视角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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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如果生活是本小说,那我的角色估计是个深情男二。
说男二可能是抬举了,因为在宋非的认知里,我大概就是个自诩深情,甘愿犯贱,连男十八号都排不上的路人甲。
但我都要死了,所以给自己抬抬身价,也不过分吧。
我这么想,死者为大,不过分。
2.
一开始肯定是没想过死的,能活谁都想活。
查出来胃癌的时候我还心抱希望,问医生是不是误诊,我还这么年轻,哪可能一检查就是胃癌晚期。
可生活毕竟不是小说,误诊这种事也轮不到我身上。
好在我在宋非身边呆了这么多年,别的不提,承受能力不说是万里挑一,也算得上是一顶十的强。
“好吧。”我有些失望,问:“那我还能活多久?”
医生是个中年女人,估摸着是看出了我那点失望,眼神里透出些怜悯和不忍。她犹豫再三,没把话说得太绝,给我举了几个积极治疗最后活了十几年的幸运例子。
我挺感谢她的。
“如果我不治呢?”我问她。
这世上幸运的事和倒霉的事都多,我活了三十年,然后用这三十年的经验得出了我可能不太幸运的结论。
我说:“不治的话,还能活多久?”
医生估计没怎么见过刚刚确诊就打算放弃治疗的人,一时之间有些语塞。她劝我的话卡了壳,最后伸出手比划了一下,说:“顶多半年。”
半年,比我想象的要长。
我这会儿又开始庆幸,觉得自己运气也没有那么差。还可以活半年,在宋非的身边,再赖半年。
化疗太疼了,我最怕的就是疼。
3.
出了医院我就把确诊单撕了个粉碎,随手扔在了垃圾桶里。
外面的风有点大,开始下很细很小的雪。我仰头看了一会儿,想,不知道宋非有没有带伞。
我边想边往车站走,掏出手机给他发消息问他。消息编辑在对话框里,迟迟没有发出去。
指尖往上稍一划拉,全都是我单方面发出去的消息。光是看着,就失去了再开口的欲望。
这种相处模式我其实早就习惯了,说不上别的,也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可再习惯,也会觉得心酸。
我把手机锁起来,属于男人的尊严虽迟但到,想着今天就冷他一回,至少让自己看上去没有那么卑微。
我是爱他,但我也要脸。
“死都要死了,现在知道要脸了?”
正值高峰期,公交车上人挤人,沙丁鱼罐一样的,找个落脚的地方都难。
站我旁边的大婶扯着嗓子对着电话那头喊,声音极具穿透力,让我下意识转头,以为她说的人是我:“我看你就是贱的!就你这种人,活着贱,死了也一样贱!”
啧,骂的好狠。
我扭过头,默默从包里摸出了耳机。把音量调到最大,试图用这种方式来与世隔绝。
大婶就是大婶,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往我肺管子上戳,一扎一个准,又涩又疼。
还有点说不出来的好笑。
可不是好笑吗?
我盯着墙上的挂钟,心里的默念跟秒针走的相重合,在第不知道多少次数到“60”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说的好笑是对的。
对于宋非来说,我的喜欢,追求,死缠烂打,或者换个说法,我这个人本身,就是个笑话。
笑话当然得好笑了,不然还有什么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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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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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最开始认识宋非的时候,他其实不是这样的。
他对我很好,至少在我那狭窄的社交圈里,是对我最好最好的人。
外面的雪停了,变成了雨。天气阴沉沉的,风刮得很大。
我又看了眼钟,看着时针缓缓走向“11”这个数字,最后拿起伞,换鞋出了门。
我没去宋非的公司,而是直奔他常去的那家会所。
他早上出门的时候跟我说他去公司上班,不过我和他在一起太久了,哪句是真哪句是假,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去会所的这段路程里,我坐在出租车后座,做了个很短的梦。
梦里的宋非活泼开朗,站在我面前,仰起头笑着叫我“知远哥哥”。
我知道这是梦,却不太舍得醒过来。因为这样的宋非,除了梦里,估计再没有别的地方能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