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燃正好口渴,一连摘了好几把吃掉,才感到餍足。他拿手机屏幕当镜子,吐出舌头一看,舌头都被染成了深紫色。
吃了个够,肖燃才开始小心翼翼地采摘桑葚,熟透的桑葚汁水多又饱满,一不小心就会被戳破、压坏,所以要轻拿轻放。
两人摘了一点之后,肖燃问:“妈,我们要摘多少?”
李春莲想了想,回答:“多摘点吧,除了酿酒,还可以晒点桑葚干拿来泡水喝,剩下的也可以给鸡吃。”
“好!”肖燃愈发有干劲。
桑树地里凉快,两人都不管差地里那劳什子茶叶了,过了会儿肖新华也来了,嘴里嘟嘟囔囔地说:“热死了,下午在家休息。”而后也开始摘起桑葚。
这片桑树地还长满了三月泡,果实饱满鲜红,令人垂涎欲滴。三月泡的滋味比桑葚还要好,甜如蜜,吃起来也方便。
既然来都来了,三月泡自然也没放过,通通摘了放进篮子。
李春莲说:“摘回去我试试熬果酱,上次我在手机上看到有人用三月泡熬果酱,然后涂面包吃,咱们也赶赶潮流。”
肖新华说:“家里白砂糖没了吧,那我下午去镇上买点。”
肖燃立刻说:“妈,等你果酱熬成功了,我去镇上的甜品店买新鲜面包。”
三人说说笑笑,把这一片桑树地的桑葚扫荡一空,才满载而归。
回家的路上,肖燃陡然想起,是不是到养春蚕的季节了。记忆中,吃过桑葚,家里就该洗蚕匾开始养蚕了,于是他问了下老妈。
老妈回答:“快了,估计再过几天队里就该发蚕种了。”
肖燃又问:“今年咱家养得多吗?”
李春莲叹了口气:“不多,这两年茧价不好。”
肖新华紧接着道:“就没好过,一年不如一年。”
肖燃默默叹息,不由得想到了《蚕妇》这首诗。
【昨日入城市,归来泪满巾。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
思绪逐渐飘远,肖燃又想起小学时学的一篇课文——著名作家巴金写的《春蚕》。
时至今日,他仍能清晰地记得文章的内容,记得最后两个段落的内容,他在心里默读:
【蚕“上山”了。它们被捉到用一束束麦秆扎成的“山”上。几天以后,“山”上结满了白的黄的茧子。母亲一面摘茧子,一面轻轻地对我和姐姐说:“孩子,上学得用功啊!这学费可来得不易呀……”
我抬起头,看见母亲的两鬓又添了一些银丝。】
他对这篇课文的印象非常深刻,因为那时候他家也正养着蚕,在某个傍晚老妈也捶着腰感叹了一句:“赚点钱可真不容易……”
那时的老妈两鬓黑亮,如今也同课文里的母亲一样添了一些银丝。
因为在路上突然想到了《春蚕》,肖燃莫名有点伤感。回到家里,他按着老妈的肩膀,让她坐着休息,给老爸老妈各倒了杯水,然后去厨房把米洗好放进电饭锅,又把菜给洗好、切好,才交手给老妈,自己前去喂鸡。
李春莲心疼,说:“这么大太阳,屋里坐着歇息吧,让你爸去喂。”
肖燃擦擦脸上的汗,说:“不热,我去就行。”
昨天和生叔送来了两个去年秋天摘下来的老南瓜,说是给鸡吃。因为保存的好,都很新鲜,切开来能闻到甜丝丝的南瓜味,南瓜肉又黄又糯。
肖燃不舍得全给鸡吃,留下一个用来煮南瓜粥,剩下一个大的喂鸡。昨天切了半个,今天把剩下的半个给切了。
把南瓜切成小片,又舀了一大杯大米,肖燃端着不锈钢盆前往鸡舍。
今天到家有点晚,鸡都饿坏了,听到竹篱笆被打开的声音,“哒哒哒”踏着小碎步追了过来,围着肖燃的脚打转,两只大公鸡有点凶,还啄了肖燃一口。
“去去去!”肖燃喝退他们,把米直接洒在了地上,众鸡立刻调转方向,埋头啄米。把南瓜分完,他准备离开,一转身感觉到了不对劲。
鸡怎么少了?!
肖燃戳着手指数了两遍,果然少了三只母鸡。他立刻放下盆去找,还好只是虚惊一场,三只鸡都还在,有两只在栅栏里,还有一只趴在豆萁堆上,难道是在生蛋?
肖燃正打算开始捡蛋,于是一一摸了摸了它们的肚皮下面,果然各摸出了一个蛋。
但他还是觉得不对劲,因为三只鸡的状态看起来不对劲。首先,他养了这么久,家里的鸡一般只在上午生蛋,不会等到中午。其次,它们已经生完蛋了,理该起来啄食了。
可现在这三只鸡软绵绵地趴着,毫无精神,就像人打瞌睡一样。
难道中毒了?!
肖燃想起第一次去割牧草那天,外婆说的话,她说有的野草是有毒的,鸡不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