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了?”
谭娜上前一步,说:“你只是丢了工作而已,但是秦宇他死了啊。”
女人随着谭娜的动作仓皇后退了两步。
“你去监狱里面忏悔吧。”
身后有人窜上来:“你怎么说话的啊——”
但是谭娜懒得再看他们一眼,转头对仇麓道:“走吧。”
仇麓沉默地点点头。
两个人略过乱成一团的一群人,往大厅的门口走。
“等等——”
身后突然响起来一个声音。
谭娜脚步一顿,回头看向出声的人。
男人早已经泪流满面,不住地哽咽着,问道:“那束花,是你……送给他的?”
谭娜:“是我。”
“对、对不起……”那个男人崩溃地跪倒在地上,痛哭失声:“我以为是、我以为……是我犯贱!我不敢和他在一起,但是我又不甘心……”
“我以为他身边有了别的人。”
“对不起,我是个畜生!我不是东西——”
谭娜瞥了他一眼,径直往门口走。
身后的哭喊声叫闹声逐渐远去。
津城冬日的下午,竟然还有一丝丝阳光,但是黑沉的云彩全部都压在天边,看得人心里沉甸甸的。
“我们回去吧。”仇麓低声说。
谭娜伸出手,抚摸着没有温度的阳光。
“嗯。”
“要不还是去我家住几天?”仇麓说:“公寓刚刚出了这样的事,你一个人住在那边不安全。”
“没事。”
谭娜看着仇麓的眼睛:“我……我把秦宇的房子收拾一下,还有走廊。”
“他肯定不喜欢那些。”
“他还有洁癖。”
仇麓:“那需要我帮忙吗?”
“这些我都可以做好。”
谭娜深吸一口气,说:“相信我。”
“我一直都相信你。”
事发突然,谭娜回到自己家的时候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一样的漫长。
旁边走廊上的大字和警戒线都像是针一样的,往谭娜脑子里钻。
谭娜走进大门,坐在沙发上就开始联系附近的装修公司,新年期间不好联系工人,谭娜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终于找到一家愿意出工的,最后敲定了明天下午过来重新粉刷墙面。
谭娜心想明天还要联系物业保洁……
她该怎么做才能为秦宇做点什么呢?
答案是无解的。
逝者已逝,生者再怎么追悼,终究是慰藉自己罢了。
谭娜靠在沙发上,闭上眼。
凌晨的手机铃声简直像是一阵催命魔音。
陡然惊醒让心跳在一瞬间加速,血压升高的瞬间谭娜简直都有些眩晕,下意识地眯着眼看向亮起来的手机屏幕。
个位数的电量预示着即将关机,谭娜完全遵循着本能抓过沙发上扔着的包,摸出充电线戳到手机上。
来电的人是文婷。
谭娜有力无力地接通电话:“喂?”
那边惊天动地的就是一阵哭声:“娜娜?!不好了,外婆、外婆病重了……”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我……我、怎么办啊。”
那声音炸得谭娜耳朵里都是一阵轻微的轰鸣声,虽然她一个字也没听明白。
谭娜睁开眼,捂着自己脆弱的心脏:“说什么?你慢慢说……”
那边的沈婷敛着说了好几个字眼,但是她哭得太狠,谭娜是真的没有听清楚。
她抽空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多。
她没猝死也真是一个奇迹。
“妈妈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娜娜你不要不理我啊,你说句话,你说句话好不好?!”沈婷还在不停地啜泣,每一个字眼都是模糊不清的:“我真的、妈妈错了,但是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我……”
谭娜:“……”
她简直要心力交瘁了:“我在等你哭完,不然我听不清你说的话。”
沈婷那边又哭了好一会儿,呼吸才稳定下来。
“现在是什么情况?”
“晚上的时候,本来都是好好的,但是我听到外婆在房间里摔跤了,我就过去看……”文婷压抑着哭腔,道:“人已经倒在地上没有知觉了,我就赶紧打了120,但是急救的医生说可能是过年这几天忌口没有管住,必须要马上安排透析,我已经在转院的路上了……”
谭娜:“还有多久到津城?”
文婷说:“快到了,医生说四点之前就能到了……”
“那你给我打电话干什么?”谭娜忍不住问。
真的没有半点儿阴阳怪气的意思。
她就是不理解文婷的想法。
既然都已经在转院了,那给她打电话哭个什么劲儿啊?
就是说她能干什么??
难道她还能跑到高速上去接应不成??
文婷:“我……”
“你别生气啊娜娜……”文婷说着说着又要哭:“我就是没有办法了,你叔叔要照顾弟弟妹妹,救我一个人,我很害怕,娜娜!妈妈也很害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