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小铧的聊天界面单击那串陌生的号码,然后选择[添加到手机通讯录]指令,存到通讯录里的。
房思容拨了出去,界面显示正在呼叫……
可还没一秒她就“嘟”的一声把电话挂断了。
不行,语言还没组织好。
她就这样来来回回重复了好几次。
拨号。挂断。拨号。挂断。
好像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
突然她把攒了很多年的勇气在一个晚上的时候悉数用尽。
那种感觉就像小时候攒了很久的零花钱,突然花出去,然后买了一样自己心心念念的东西。
不舍和满/足/像流水一样交汇在一起。
很矛盾的情绪。
当自己把数好的钱放在柜台上的时候,房思容发现不多不少,刚刚好。
勇气也不多不少,刚刚好。
刚刚好够打这通电话。
“喂——”
电话那端的人已经接通了,一个低沉的“喂”挤进了房思容狭窄的耳鼓。
那个“喂”字很微茫,透着疑惑,像是被隔绝在保温杯里,很含混。
对啊,谁会这么晚打电话啊!
“喂——”电话那端的人又重复了一遍。
已经有画面了。
傅宜堂肯定紧蹙着两道眉头,脸臭臭的。
这一次那个“喂”字的清晰度拨高了好几个度,像是720P到4K分辨率的飞跃。
房思容已经感觉到电话那端的人已经快没有耐心了。
可以听到他叹气和摇头的声音了,带着微微懊恼。
他算客气了,一般人接到陌生来电怎么可能会持续这么久。
上课铃声响起,房思容像卡点来到教室的学生。
傅宜堂以为手机死机了。
“莫名其妙!”
在傅宜堂把电话挂断之前,她卡点说了句:“傅宜堂,允不允许我重新爱你一次?”
说完,房思容的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
该怎么去形容房思容的紧张呢,像被剧烈摇晃着的一杯水,还是一个抖得不像话的镜头?
对方愣了愣。
空气陷入死寂。
那一刻,整个世界好像停顿了几秒。
房思容看了眼手机,通话时长显示五分零四秒。
她不知道自己即将迎接的是失而复得的欣喜,还是他正言厉色的一句“我们已经无法回到过去了。”
“恭喜你重新闯入我的世界!”
房思容像是收到了中彩票的讯息,而他的这段话正是在提醒自己别忘了去兑奖。
“房思容,你知道我等你这句话等了有多久吗?我在想,如果再让我等下去的话,那还是让我来说吧!没想到居然被你抢先一步了。这些年我放下了很多东西,可唯独没有放下你!”
“现在我们俩扯平了啊!因为你追过我,我也追过你。”房思容明知故问:“那她怎么办?我可不想当小三!”
傅宜堂的嘴里噙着笑,“她只是我找来气你的一个演员,我心里的那个空位至始至终为你占着,无人可以代替,恭喜你重新闯入我的世界!”
房思容捂着嘴,在无限的感动中泪水涟涟。
自从傅宜堂离开后房思容的心里就一直阴雨绵绵,总是有一丝寒意猝不及防地袭来,冷得她上下两排牙齿在打架,现在终于雨过天晴了。
房思容一路蹚水,她的心里好像横跨着一道五彩缤纷的彩虹,那道彩虹被晨曦映照着,那道彩虹就是——傅宜堂。
思容,你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
我从小就很喜欢写作,我妈妈说我五岁那年就会写诗了。
十岁那年我来到了我人生当中的第一个转折点,参加了一个面向中小学生举办的征文比赛,可能也是因为运气吧,也在这场比赛中拔得头筹,然后被公司安排隐姓埋名出道,用书虫这个笔名发表作品。
我的散文还被选入小学教材了呢!
但年少成名并没有冲昏我的头脑,反正时刻提醒着我要继续努力,要超越当下的自己,而不是止步于此。
其实我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可能你又要觉得我是在凡尔赛了。
我真的很普通,只是比别人多了一个光环而已。
签了公司后,我觉得自己每天都活得很累。
刚开始我还挺喜欢写作带给我的快乐的,因为我可以把自己脑海里的一幅幅画面转化成文字,然后写出来给别人看。
可一直和文字打交道,也会很厌烦,尤其是自己没有灵感的时候,还要硬去逼自己的大脑运作。
我和×××文化发展有限公司签了长达十年的经济约,中途还因为某些原因续了三年。
起初,我还觉得公司的创始人挺欣赏我的。
最后我才发觉自己只不过是他们的一棵摇钱树。
怎么说呢,挺可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