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躺在床上,呆滞的眼神盯着天花板的那盏水晶吊灯不放,好像那盏吊灯与她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房思容咬着曾经被他衔着的嘴唇,那些如偶像剧般浪漫的桥段,曾发生在他们身上。
房思容心里暗暗地想:“傅宜堂会去吗?”
可他去不去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少了他,无足轻重。
可是心却出卖了自己。
少了他,日子变得寡淡,像无油无盐的水煮菜。
曾经这个男人供应糖分给房思容,可后来供应糖分的供应商就像中断的信号一般,她再也接收不到了。
她现在只能去回忆那些已经消化的糖分,已经在这个世界灭绝的糖分。
想到这些,她的眼眶就像揉进了雪花,融解了就跟约定好似的悉数滴下来。
她的枕头都快饱和了。
“你啊就是死鸭子嘴硬!”
小铧是这场爱情由兴盛走向衰败的见证者。
倏地,房思容踢开被子,拭去了眼角残留的眼泪,镇定了自己的情绪说:“我们准备一下吧!”
小铧哑然,她做了个“OK”的手势,将房思容推搡到梳妆台。
房思容坐在梳妆镜前顾影自怜,随手拿了瓶香水喷在身上,在嘴边缓冲的话冲口而出,“傅宜堂应该不会去吧?”
小铧拿着粉扑的手僵在半空,她俯下身凝视着镜中的房思容,一脸狞笑:“怎么,你希望他去?”
房思容剜了小铧一眼。
“嗯……”小铧踌躇了片刻,随即说:“这个说不定,按理说他是会去的。但昨天我看他工作室释出来的行程图,上面没有说他要出席本次盛典。”
搞这出?!
不过这种场合怎么少得了他这种大咖呢!
两人一番打扮之后马不停蹄地赶到醒州最大的体育广场,但还是因为交通堵塞而耽误了十分钟。
房思容姗姗来迟,盛典已经开场了。
小铧找工作人员领了份台本,房思容轻手轻脚地走进主会场,找到贴有自己名字的位置坐下后她才如释重负。
疫情防控期间,所以座位都是错开的。
小铧把台本递给房思容,她才知道自己要和一位男搭档颁发“最受观众喜爱的男演员奖。”
“现在我们将颁出本次盛典的第一个奖项‘最受观众喜爱男演员奖’让我们有请畅销小说家房思容,还有著名编剧傅宜堂为我们揭晓‘最受观众喜爱男演员’奖。”
紧接着,VCR就放出了入围“最受观众喜爱男演员奖”的男演员。
主持人浑厚的嗓音在传入房思容耳鼓的那一刻,她先是四肢百骸触电一般,后百感交集。
他终究还是来了。
那个熟落的名字:傅宜堂。
请问,互联网是失忆了吗?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房思容、傅宜堂。”
这两个曾经难舍难分,现在看来格格不入的名字良久没有被人编排在一起了,像他们的青春消失的无影无踪,以至于再被人提及的时候,竟有七分诧异,三分欢喜。
像是时空错乱一样,不知道傅宜堂有没有同样的感觉。
房思容猝不及防,心里更是腾起一阵突如其来的恐怖。
她的眼睛盛满了惶惑,快要溢出来的惶惑。
小铧将脸别了过去,捂着嘴偷偷地笑。
自己的闺蜜能和网文圈的主心骨复合一直是她的愿景。
见房思容久未上台,台下七嘴八舌,主持人尴尬的在台上拖延时间控着场,于是他便又复述了一遍。
房思容深呼吸,她卸下披在肩上的大氅,捂着胸口以一种最为优雅的姿势迟缓地走上台,但因为高跟鞋太高,台阶太陡峭而崴了一脚。
小铧吓得从座位站了起来,见房思容安然无恙就拍了拍胸口重新坐了回去。
明明这时候应该有一个衣冠楚楚的男士搀扶着她走上台的。
房思容的心里很没底。
明明她可以有恃无恐。
可很多明明都被她自己给摧毁了。
房思容觉得今天身体里流动着的不是血液,而是钝液。
在她走上台,取下口罩和傅宜堂并肩站在一起的那一刻,真的是梦幻联动。
曾经两个人约好在顶峰相见,这个愿望是实现了吗?
房思容拢了拢头发丝,生硬地挤出了一个笑容面对着眼前的傅宜堂,也面对着嘉宾席里光鲜亮丽的嘉宾。
真的是大型社死现场。
突然,她发现傅宜堂的鼻子动了动。他的身体往房思容那边倾斜,他把嘴凑到房思容的耳朵,轻柔地说:“好熟悉的香水味!”
“和你有关系吗?”
“没想到那瓶香水你居然还在用!”
房思容被整破防了,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在一点一点的塌陷、挪移,逐渐偏离原来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