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啊?”傅宜堂拧开水龙头洗手。
“房思容是假凤虚凰,你可别踩雷啊!”
压得很低的声音,从肖康盈满颗粒感的嗓音中涓涓地流出来。
“你最好别造谣哦!”傅宜堂甩了甩手上的水,讥笑道。
“什么啊!”肖康跳脚,“这可是房思容亲口说的。其实我对她也没什么偏见,毕竟要尊重每个人的性取向嘛!”
傅宜堂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水龙头的水兀自流动着,仿佛浇在了他炽热的心里。
“滋滋——”
灭了。
这阵子,房思容和白椴每天除了下课,很少有额外的时间可以聚在一块,最近她都在忙着拍拖,弃思容于不顾。
好像她的世界已经容不下亲情和友情这两种物质了。
她的世界,因为爱情而饱和。
思容还以为她和那个新的目标早就没戏了,但这段时间她一直都有在朋友圈上秀恩爱,什么时候开始朋友圈竟然成了一个秀恩爱的APP呢?
偶尔发一发还可以接受,但频繁的发,会让旁人产生审美疲劳。
但让思容感到十分不可思议的是,这一次她的恋爱周期竟然变得这么长。
她的现任是隔壁职业技术学院的大二学生,只比白椴大一岁。
那天,白椴问思容要不要和他们一块去吃火锅,可谁想当他俩的电灯泡?
光看他们搂搂抱抱,思容就已经七分饱了。
思容和白椴的男朋友低头不见抬头看,他三番两次的逃课,混进她们学校,每次都翘着二郎腿坐在窗外的那棵榕树下等她。
真的是很多男孩子的楷模!只可惜是个反面教材。
不知为什么,他给思容留下的初印象就是馋痨、卑琐,腌臜。
把所有肮脏的辞藻用在他身上都不过分。
那是一个满嘴粗言秽语,理着寸头,喜欢抽烟喝酒、嚼槟榔,左腿有着一大片纹身,其貌不扬但脱衣有肉的男生。
一个活生生的地痞流氓!
好像很多女生都喜欢肌肉男,但思容却觉得有腹肌的男人很恐怖,她觉得跟这种男生谈恋爱,本质上就跟狮子老虎这类生物谈恋爱差不多。
危险的象征!
思容也看得出来,她喜欢的不是白椴的人格,而是美色。
忠言逆耳利于行,但她不好说什么,只能像个絮絮叨叨的母亲一样提醒白椴当心点。
思容搞不懂,为什么白椴的眼光越来越差了,宁缺毋滥的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不顾标准?
后来,她才清楚的知道生猛一直都是她的择偶标准!
她看重的不是帅,更不是人品,这兴许就是她放弃傅宜堂的理由吧?
可让思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失去了恋爱,她就悲痛欲绝吗?
白椴当着他男朋友的面,直言不讳的说:“思容,你也该找一个了!校园恋爱是最最纯真的,不需要物质作为基础。”
思容刚想说话,他的男朋友就用手臂勾住白椴的脖子,插进来说:“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
他笑起来的时候,露出那一口黄牙,定晴细看还夹杂着几颗蛀牙。
思容心想,大可不必,我可不想引狼入室,而且提防你一个我就有些措手不及了。
那天白椴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所以踉踉跄跄地走到思容的耳鼓说:“把握住啊,千万不要错失良机!千万不能松手!”
房思容刚开始有些懵,那个人都还没有出现,怎么把握住?
“我看得出他喜欢你。”白椴虽然喝了酒,但说话一点也不含糊。
她扣着指甲,良久,才如梦初觉。
“我不喜欢男孩子!”她言简意赅的说。
白椴瞟了眼男友,揪着房思容的衣襟,把她拉到一边,说话颠三倒四。
她温暾地问:“你……是……拉拉?”舌头像是打了结的海带,怎么捋也捋不顺。
这个问题藏在白椴心里很久了,像根卡在喉咙不上不下的鱼刺一般,她怕伤害到房思容,所以迟迟没有开口。
这一次终于可以顺理成章地问了。
“不好意思,我对雄性不感兴趣!”
房思容想起当时带着歧义的一句话,风风火火地从自己的嘴里冒出来,劝退了无数爱慕者。
一定让很多人误解了吧!
不过用自己是同性恋这个借口来抵御异性的表白还挺高明。
房思容歪着头,像个在升旗仪式被校长当众点名批评的小学生,她不置可否,站在墨水渲染过的黑夜之中,头发轻扬,表情有些许复杂。
白椴觉得房思容的脸像是试卷上超纲的考题,她宁愿去解试卷上超纲的题,也不愿去揣测她复杂的神情。
“我们中华文化真的是博大精深!”房思容哑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