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不断自口鼻溢出,贺峤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死在区区小妖手中。但是就算死,也一定要杀了这妖兽。
这样想着,贺峤口中念念有词,配合手上的法诀,将之前用来监测天全异动的法器收回手中。
以血为引,贺峤快速的掐着法诀。只见那法器光芒愈盛,变得如太阳般耀眼。
夏道远左右应付着狈的攻击,眼看就要坚持不住了,贺峤的阵法终于成了。
那法器中射出万道光剑直指妖物,万剑穿心下,妖物很快就奄奄一息了。
贺峤收回法器,从半空中掉落。
“我有错么?”那妖物不甘心地吼道。
众人不明所以,想来这大概是妖物临死前的争辩吧。
只是无论它如何狡辩,杀害天全村村民的事实就摆在眼前,所以它必死无疑。
夏道远正欲下手时,那妖物又开口道,“你们这些所谓的正人君子,是不是都觉得我们妖杀人都是错的?”
面对这个问题,南川毫不犹豫地说道,“你杀了这么多人,死到临头了还想狡辩什么,乖乖受死吧。”
“妖也有好妖,但是你杀了那么多无辜村民……”
未等夏道远说完,那妖物就急切地吼道,“无辜?你知道他们都做了什么,就说他们无辜?”
“你们人类杀了那么多的动物,难道我们就天生该被杀死,就天生该被你们人类当作食物,我们难道就不无辜么?”
面对狈妖的发问,众人陷入了沉默。
“我本来是一只狼,但天生残疾,没有办法自己行走捕猎。同伴就天天驮着我,我跟它们一起捕猎,虽然不能享受奔跑在山林间的快乐,但狼群从来没有抛弃我。”
说到这里,狈的眼神里流露出无限怀念之情,竟让人为之动容。
“这样的好日子,我以为可以一直持续到永远,直到有一天……”
狈突然间变得很沉默,眼神也被彻骨的恨意填满,似乎是想起什么恨之入骨的事情。
过了好一会儿,狈缓缓说道,“我永远记得那一日的事情。原本我们在山林中围捕猎物,却遭了你们人类的陷阱。他们用弓箭、捕兽夹、长矛、斧头杀伤我们一个又一个,林间哀嚎不断,可他们似乎很高兴。他们剥了我们的皮毛做成衣服穿在身上,吃我们的肉,喝我们的血……”
狈说着越来越激动,夏道远不得不将剑抵在那妖物的脖颈间,以防万一。
“哈哈哈……”看着夏道远的动作,狈忽然大笑起来,“你们人类就是这样猜忌多疑。”
“谁知道你肚子里装的什么坏水,我们能听你把事情讲完就很不错了。”南川反驳道。
“连老天都觉得他们这些人该死,所以让我侥幸活了下来。我活着的每一天就是为了能够替我的族类报仇……人类以我们为食,我们为什么就不能以他们为食……”
狈仰天大笑,朝众人吼道,“既然同情那些人,就跟他们一起死吧!”
见情况不妙,贺峤反身将南川扑倒在地。
之前为了驱动法宝,贺峤就已经祭出大半鲜血,这次又为了保护南川,被妖物自爆伤及心脉。
顾不得满脸的鲜血,南川手脚并用爬向贺峤,任她怎么呼唤,贺峤都没有回应。
一旁的夏道远挣扎着起身,踉跄着走到两人身旁,俯下身子仔细探查了贺峤的伤势,有气无力地开口道,“南川,这丹药能暂时护住贺峤的心脉。”
南川接过丹药,给贺峤服下去。
“眼下……暂时留在天全……咳咳……”夏道远的伤势虽不及贺峤那样重,但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只能这样了,都怪我太没用,还不能御剑……”
南川背着贺峤,夏道远在后面扶着,终于在太阳落山前赶到山下,找间屋子住下。
给两人服了止血的丹药,又用温水清洗了两人的伤口,上好外用的药后,南川帮着夏道远布了道结界。
以前都是别人照顾自己,这次因为保护自己,贺峤受了那么重的伤,南川很是过意不去,只希望他能够赶快醒来,以后自己肯定不会再跟他吵架了。
天色已晚,南川打来水,从夏道远的百宝袋中取点儿吃食,煮了些米粥,伺候两人吃下。
夏道远倒还好,只是贺峤还在昏迷,牙关紧闭,水米不进。无奈下,南川只能掰开贺峤的嘴,一点儿一点儿喂了小半碗米粥。
劳碌一天,南川虽然浑身疲惫,但也不敢有任何的松懈。为了使自己保持清醒,就伏在案桌上休息。
再次因为手麻醒来后,南川看窗子已经透出隐隐约约的光芒,便没有继续睡了。伸了伸懒腰,捏了捏僵硬酸痛的脖子,轻手轻脚地打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