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娆闻言,这才猛可里想起来:这是曾给哥哥治过病的那对老头老太啊,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好像一点也没有变?
南秧娘神色微变,问:“他们来做什么?”
“试我的伤。”叶寒川摩挲着手边的剑,说,“我终于知道叶云泽为什么这么喜欢使剑了,有把剑在手上真是好生方便。”
南秧娘皱起鼻子,啐道:“这些人真是讨厌至极!”
千娆知她连同自己的哥哥一道骂了,虽心中不痛快,却也不好说什么。
这时,叶寒川皱了皱眉,朝院外看去。
“又有谁?”南秧娘问。
叶寒川没有说话,起身大步走出院门,南秧娘几人连忙跟上。
叶寒川的声音紧接着从院门外传了进来:“别来无恙,阿泽。”
南秧娘做了个止步的动作,其余几人便停在院内静静地听着。
“我来带娆儿走。”另一个声音传过来。南秧娘又恨恨地皱起了鼻子。
千娆猛提一口气,一颗心顿时“砰砰”乱跳,这是叶云泽的声音。自娘亲横死之后,这二人终于碰了头,当面较比,千娆不由得喘起来。
她扶着墙,稍稍探出去,看到叶寒川单薄的背影,以及地面上叶云泽修长的影子。
“那为何不进来?”叶寒川说,“怕我给你下套吗?”
叶云泽发出一声冷笑,说:“就你现在这样,能给我下什么套?看你气息不圆,身行沉重,受的伤不轻吧?”
“既然知道我受伤,”叶寒川说,“不如趁现在就把我扳倒了?”
“我何必急于一时?”叶云泽的语气阴恻恻的,像是在讲诉一个不祥的预言,“你已经卷入漩涡,往后只会每况愈下。——亏你身怀无极丹,却弄成这副德性,受着重伤,一事无成。无极丹若是由我得之,岂会如此受辱?不过,还是你这种懦夫更需要它。”
“你却想做成什么?”叶寒川说,“有我在一日,你也成不了的。”
院外突然卷起一阵阴风,忽然充盈的杀气连千娆都能轻易察觉。她再也忍耐不住,冲了出去,寻见叶云泽清瘦的身影,唤了一声:“哥!”
令她意外的,这个叫她日思夜想的哥哥看上去异常眼熟,不像往常重聚时有种阔别的感觉,而是好像几天前才刚见过。
叶云泽早知千娆躲在院里,并无半分惊讶,只是听到千娆说话时,他的嘴角勾出一个隐秘的笑来。
“哥,你不要那样说川哥哥,”千娆着急地说,“他会受这么重的伤,全是为了救我,他的心窝子都叫人捅了!”
叶寒川皱了皱眉,瞥了千娆一眼。
而叶云泽嘴角的弧度更诡异地勾起来,几乎沁着恐怖,连千娆看了也不寒而栗。她何曾想到,自己这温文尔雅的哥哥,也会有这样的神情。
她这才惊觉失言,心中直恼,想:哥哥方才虽指出川哥哥受了重伤,但也不过是些猜测罢了,他心里终归还是忌惮,那对老头老太因而要来试探。现下可好,被我一句话全捅破了,我真是笨死了。哥哥若要趁机替娘报仇,那如何是好?
“呃……”她连忙尝试补救,“或许说得夸张了些,但确实是因为我的缘故才受了点伤。”
“娆儿,”叶云泽微笑着说,“来,跟哥回家。”
千娆看看叶寒川,心里飞快地盘算起来:此时若离川哥哥而去,难保哥哥不会找机会折返来寻他报仇,他现在受着伤,恐怕禁不起折腾。——不过今天那宣湛也没讨了好,或许折腾不起的是哥哥也未为可知。——哎!真不该一时嘴快把川哥哥受了重伤的事情抖出来,搞得现下这局面如此两难。哎!我怎么就这么蠢!
她盘算了好一会儿,才说:“哥,我今天还有些事要处理,你要不先回去?”
叶云泽十分爽快:“好,那我明日再来接你。”说完微笑着望叶寒川一眼,扬长而去。
南秧娘走出来,有些难以置信地说:“就这么走了?”
“走了。”叶寒川低声说。
“诶!”南秧娘立刻冲着千娆大声责备,“你怎么回事?怎么什么都往外抖啊?你是不是成心的?”
千娆正想争辩,宣沛已抢先回护道:“阿娆怎么可能是成心的?那个也是她哥哥嘛,她心里不设防也很正常啊,是不是阿娆?”
千娆到底心虚,被宣沛这样一维护,越加心虚,反倒说不出话了。
“阿娆,”宣沛又说,“你是要跟那个哥哥走么?别跟他走了行吗?”
千娆心烦意乱,不睬他。
而龙嫣,她此刻方才听说叶寒川受了这样的重创,望着叶寒川的一双眼几乎要滴下泪来。
叶寒川似乎已用尽了所有精力,神色中满是难得一见的疲惫,他默默地走进屋里,回到诊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