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攻心?”叶寒川又说,“我倒好奇得很。”
“哎呀,我就是说着玩儿,川公子你知道的,我就有这毛病。”
“不如我替你治治,”叶寒川说,“割了舌头就好了。”
“不用不用,”阿陶赶紧捂住嘴,“我自己能好的。”
千娆看看阿陶脖子里的淤青,真替她捏着把汗,但见她捂着嘴巴不敢稍有放松的狼狈样,又忍不住好笑。
“娆小姐笑了!”阿陶指着千娆闷声叫起来,另一只手仍捂着嘴,“川公子你看,娆小姐笑了!割了我舌头还有谁逗娆小姐笑啊?”
叶寒川望千娆一眼,不再言语,回身走了。不一会儿,南秧娘走出来,她一反常态,急吼吼地说:“丫头,过来,我给你查查。”
“婆婆?”阿陶听她语音,看她衣着,认出就是刚才的婆婆,大为茫然,“你怎么,怎么变年轻了?不先吃饭吗?”
“吃个屁的饭,”南秧娘说,“解了你蛊你们仨赶紧给老娘滚。”
阿陶吐吐舌头,跟着她走了进去。
南秧娘仔细询问阿陶每次毒发的时辰和症状,又替她从头到脚诊视了一遍,神色凝重。
“怎样,南姐姐,”阿陶小心翼翼地问,“这个解蛊……需要些什么东西吗?”
“你想累死我啊?”南秧娘又没好气地说,“老娘饿了,吃饭。”
“是是是,”阿陶连忙起身,“我这就上菜。”
南秧娘吃过,说道:“解蛊最难的,是要搞清楚种蛊的人用的是什么毒虫毒草。宋简柔这个半吊子完全不懂掩藏它们的特性,我一眼就看穿了。但她毕竟身在惊奇谷,用的都是最罕见的毒虫毒草,对应解除的药材也是罕见得很。”
阿陶心凉了一半,说:“南姐姐,我们没药是吗?”
“我好歹也是出生惊奇谷怎么会没药?”南秧娘翻着白眼说,“但是这么珍惜的药材我凭什么用在你身上?”
阿陶脖子一缩,一个字也不敢说。
“再说,”南秧娘又说,“你身上的蛊毒生长了十年之久,比起初种时已庞大许多,就算把我的藏药全部用上,也不足以解你的蛊毒。——依我看,宋简柔手上也没有足够的药材。”
“她说……”阿陶嗫嚅道,“她能解啊……”
“宋简柔是个半吊子你懂吗?”南秧娘不耐烦地说,“她手上的药只够解你十年前的蛊。血佛手、金萼兰这些又不是杂草,哪里有那么许多?”
“那是没办法了吗?”阿陶问,几乎要哭出来。
“我南秧娘怎么会没办法?”南秧娘又说,“别的不说,宋简柔那个半吊子下的蛊,我总归有办法。”
阿陶重又燃起了希望,忙问:“还有什么办法?”
“这临水镇往西有个德水镇,你们听说过吗?”
千娆听着有些耳熟,阿陶马上说:“德水镇的陶瓷天下闻名,怎么能没听说过?”千娆闻言也想起来,谷中月市上偶尔也会有来自德水镇的瓷器。
“德水镇有一户姓古的人家,府邸叫作古月坊。他祖上有一只药陶,是个制药圣品,能发挥出药材的最大效用,老实说,我已经眼红很久了。你们若能拿到手,我的那点藏药,或许就够解这丫头的蛊毒了。”南秧娘说着,斜眼去瞥叶寒川。
叶寒川这时站了起来,说:“德水古府的祖传药陶我也听说过,只是没想到是你想要的。”
“但凡是个耍药的,谁不想要?你若拿得到手,我那些血佛手、金萼兰就算全拿出来又有何妨?他古家是个做陶瓷的,守着这药陶就煎煎风寒药岂不浪费?”
“浪费,浪费,实在浪费!”阿陶赶紧附和,“那个词怎么说来着?简直暴殄天物!”
“你既想要,何不早说?”叶寒川道,“我让古家送给我。”
南秧娘的一双眼一下子亮起来:“你和古家有交情?”
叶寒川摇了摇头:“素昧平生。”
“那人家凭什么送你?就算有极深的交情,家传之宝怎肯轻易送人?”
“若是以往,他们必不肯送,现在却不同了。”
“有何不同?”
“你就等着罢,”叶寒川站起身,“我现在就走一趟德水镇。”
“这都什么时辰了,”南秧娘好不意外,“怎么就这么急了?歇一晚明早再去不好?”
“不好。”
叶寒川欲走不走,看看千娆,说:“一起去。”
千娆一愣,看日头西偏,不肯动身。南秧娘说:“既然这么急,又拖个累赘做什么?还怕她留在这里吃我欺负?”
叶寒川不作声,一把将千娆扯起,由不得她不走。
两人离开临水镇,向西往德水镇去。千娆早已疲乏,怨怼地跟在叶寒川身后。叶寒川回身等她,说:“这就累了?以前不是腿脚挺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