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既然你不肯动手,那我们就来比试比试酒量,若你能喝得过我,我从此便再也不来骚扰嫣儿姑娘!”男人一张口,便能闻到宿醉的恶臭气味。
“在下……”张扬独立支撑镖局,平日事务繁多,甚少饮酒,本欲开口拒绝,但见男人那副不肯善罢甘休的样子,到嘴边的话又咽下去了。
张扬微微偏头,用余光瞥了瞥身后的嫣儿姑娘,鼻腔里充盈着她身上温软的芬香,但见她脸色苍白无力,以手扶额,似乎随时就会晕倒在地。
“姑娘怎么了?”张扬生怕在他们来之前她已受到男人的伤害,关切地问道。
“只因小女近日来滴水未进……并无大碍。”嫣儿姑娘虚弱地说。
“哎呀呀,说什么呢!”范妈妈闻言急忙过来拉住嫣儿姑娘,一边笑着埋冤她一边从怀里摸出几块用油布包着的小点心喂她吃了。
“怎样?”男人仿佛并不在意眼前的一切,冲张扬嚷道。
张扬把头转回来,皱了皱眉,只好抱拳道:“恭敬不如从命。”
“好!”男人说着朝一旁的范妈妈看了一眼,范妈妈急忙招手叫人抬了几坛子好酒来。
“请!”男人目不斜视地抄起一坛,一仰头便咕咚咚地喝得见底了。
张扬犹豫着,两手端着一坛也勉强喝完了。
“呵呵。”男人笑着又抄起一坛,喝完后往地上猛地一摔,酒坛碎片蹦得到处都是。
这样一来一回,男人愈来愈醉,眼神迷蒙,几乎半个身子耷拉在栏杆上,站也站不稳了,兴致却愈来愈高。
张扬从别处搬来了椅子,要请他坐,他却生气地摆手,道:“今天只要是我坐在这张椅子上了,便算我输!”
他傲气地站在椅子前,手却不禁握紧了栏杆。
“两位客官喝酒,小女为你们助助兴。”嫣儿姑娘吃下点心,恢复了些许体力,她目睹着这一切,走到旁边房间里架着的古琴旁,双手轻轻搭上,十指纤纤,慢慢弹奏起来。
乐音一起,萦绕在整个春香楼的上空。其声恍若天籁,令听者们个个如痴如醉、心旷神怡。独独当阵阵音浪传进醉酒的男人之耳时,他却觉头昏脑胀,视线模糊,仿佛更醉了许多。
“这样的音波功,以内力控制只选定了一个方向朝一个特定的人发出,好高的功夫。”张扬处在酒局之中,没有注意到情况的变化,倒是旁观的宋星和首先看出了端倪。
他虽然自己没有练过这样的功夫,但毕竟是名门之后,从小耳濡目染,对江湖武功之类,还是不乏了解。
然而,纵使有人从旁相助,张扬毕竟不胜酒力,渐渐地他只觉头晕目眩,也要稳不住自己的身体了。
范妈妈见情势越来越控制不住,急忙上前来苦口婆心地好言相劝,但那男人酒虫上脑,却哪里听得进去?
嫣儿姑娘一边弹琴,一边时时关注着二人的情况,这时也发现了张扬的不对劲,眼看又要到他喝酒,赶紧按停了琴,起身走出来,娉婷立在所剩无几的酒坛子面前,道:“我来替张镖头抱酒。”
她俯身将每坛酒细细看过,又一一抚摸过,最终选定了一坛,用了十足的力气抱将起来,这一下用力过猛,还差点跌了一跤,额头上沁出颗颗豆大的汗珠来。对她来说显得硕大的酒坛填满了她的怀抱。
她莲步轻移,盈盈地朝张扬走来,体态婀娜,摇曳生姿。
“张镖头,请。”她托起酒坛,递给张扬,语音软糯,手臂纤纤,令人恍惚,不饮而醉。
“多谢嫣儿姑娘。”张扬向她道过谢,伸手接过酒坛,觉得仿佛比之前的都要轻不少。他只当这是醉酒的缘故,没有细想,深吸了口气仰脖欲饮,却很快就倒完了。
“这可真是好酒啊,酒的香气我在这都能闻到。”忽然,一个远处旁观的酒客啧啧赞叹道。
嫣儿姑娘暗自笑了一笑,藏好了按在手中的一支尖利的金簪。而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斗酒的两人身上,更没注意到地上的一滩酒水正透过木地板的缝隙慢慢渗到楼下去。
“你……你……拿酒来!”张扬对面的男人醉眼朦胧,迷迷糊糊,更没有感觉出其中的不对。他本来满怀了信心,此刻见张扬竟还能坚持,心下既吃惊,又不甘,又要叫酒来喝。
范妈妈把酒递给他,他将手肘撑在栏杆上,借着栏杆举起酒坛,整个人几乎就要掉下去了。范妈妈不放心,偷偷伸手帮他托着坛底。
再过几轮,张扬倒是没感觉多醉了多少,男人已经烂泥搬摊在栏杆上,但憋着一股劲,就是不肯倒下。
这时已近子夜,春香楼的客人一个都没离开,反而越围越拢,争先恐后来观看这场昏天黑地的“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