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的没有回应,云空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便又将视线移了回去,即使看起来分外木讷,但至少懂得了表达拒绝。
莫连鸾心里不知是何滋味,只觉得一半无奈一半欢喜。
至少,他是在慢慢变好。
她站起了身:
“我们出去谈吧。”
三人来到心心的房间,莫连鸾再次坐回到那个今早她仓促醒来的椅子上。欧阳小飞将房门半掩,以确保他们依旧能看到那个沉默守候在洁姨床旁的背影。
莫连鸾双眼不离那个背影,面色上已是带了几分疲倦,欧阳小飞将早点递给她,劝道:
“连鸾姐,吃点吧,空哥这几天需要你的照顾,你可不能倒下。”
“我知道。”
莫连鸾接过食物,将目光移到了一旁那个与他们年龄差不了多少的年轻保姆身上,露出了礼貌的笑容:
“心心姑娘,实在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心心腼腆地笑笑,看了一眼欧阳小飞,道:
“我昨晚听这位先生说了几句,你们是齐先生的朋友吧?可是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听说过你们……”
莫连鸾闻言点了点头,听到最后一句时,她神色一暗,缓缓说道:
“如你所见,因为一些原因,所以这几年我们都没有来看过洁姨,你不知道我们也是正常的。”
心心神色有些古怪,视线向对面房间瞄了一眼:
“那他……”
“……”
莫连鸾沉默了一瞬,而后道:
“这么跟你说吧,齐先生短时间内不会再回空山了,你把你银行账户给我,从今天起你的工资我给你加一倍,你就在这继续照顾洁姨,可以吗?”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这么突然?”
心心吃了一惊,有些不知所措。
“齐先生之前也不经常回来,可是工资都是有准时打给我的……”
“没发生什么事,只是我答应他今后你的工资由我来负责了。”
莫连鸾笑了笑:
“另外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什么?”
心心一愣。
莫连鸾垂下眼帘,只觉得苦意从心底弥漫而上,几乎将要她吞没:
“我的这位朋友……最近精神状态有些不太稳定,希望你能别在他面前提齐先生的名字,可以吗?”
“这是我的身份证,”
欧阳小飞不待心心回答,伸手从口袋中掏出自己的空山居民证,递给心心:
“我和她目前还是学校的学生,保证良民,你尽管放心。你如果还想看他的身份证我们也可以给你看,希望你能相信我们。”
心心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只觉得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让她反应不过来。
但最终,她还是咬着唇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安抚完摸不着头脑的小保姆,莫连鸾便又回到云空身边。替他将先前在脸盆里浸湿了的纱布换了,重新上了药。在这期间她根本不忍去细看那依旧是血肉模糊的伤口。
欧阳小飞因为限制,不能太久离开家里,便先回去了。
当天晚上这个房子里只剩下了定点工作的小保姆和莫连鸾,以及不愿离开洁姨半步的云空。
莫连鸾觉得云空是有所好转的,因为他不再对周围的一切无动于衷,他的眼睛偶尔会看向对他说话的自己,他会温柔地替洁姨擦拭脸颊,他也会全神贯注地观察心心是如何照顾洁姨的。
那个将他与外面世界隔绝开来的罩子就像是裂开了一条缝,有关洁姨的所有信息都可以轻而易举地渗透进去,而对于其他的信息,他接收到的也越来越多。
相信过不了多久,他就能完全醒过来,开始坚强的面对这个他曾下定决心放弃的一片废墟。
包括自己。
然而这点小期盼在当天晚上的时候就被惊慌所替代。
因为……云空不愿意睡觉。
他已经睁着眼睛看着洁姨超过了二十个小时,依旧是那般沉默而坚持地坐在那一动不动地守着,不论莫连鸾如何得劝,都不肯挪步。
莫连鸾急疯了,却无计可施,只能陪在那守着他,看着他原本就苍白的面色越来越憔悴,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就那般熬了一夜,第二天他依旧不肯放过自己,温柔的握着洁姨的手,几乎没动过地又是坐了一天。
毕竟不同以前的子体状态,已是处于真身的肉体凡胎如何受得了这种折磨,那天晚上云空就发起了高烧。
莫连鸾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着急,最起码云空终于肯躺床上休息了。
他就像是幼稚的孩子一般,持续着折磨自己的酷刑,直到把自己折磨病了才肯罢休。云空毕竟是云空,别扭的处事方式从小到大就没有改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