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害死了齐翊的母亲。
害死了那个待她如亲儿子一般的母亲。
因为他的任性,他做了一件不可挽回的错事。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来到急救室前的时候,齐翊一个人坐在座位上崩溃一般将额头枕在握紧了的双手上,完全没有理会走进来的两人。
云空嘴唇微颤,轻声地在他身旁哽咽道:
“我只是……我只是想证明一下……我可以……我可以……”
“够了!”
齐翊怒吼一声,带着哽咽。
只是两人都没有哭。
急救室上亮着刺目的红灯,狰狞地映衬在两人的面颊上。
“你走吧。”
齐翊冷冷地道。
“我会去参加那个精英班。”
“齐翊……”
莫连鸾在一旁低声叫道,带着哀求。
“你冷静一点。”
然而齐翊并没有理会她,他只是万分疲惫地,带着恨意,咬牙切齿地缓缓说道:
“从此以后,我齐翊,和你云空,再无任何瓜葛。”
虽然说的缓慢,但在此刻听起来,这就像是惨烈的悲嚎一般,响彻于这空旷的走廊中。
同时,这句话还是一把利剑,直插向云空的心口。
云空浑身一震,面色刷得惨白。
他像是愣了一下,身子晃了晃,终究是什么都没说,慢慢地,迈开步子离开了。
齐翊头都没抬,依旧紧咬着嘴唇,直盯着脚下地面。
两人都没有再看对方一眼。
即便这有可能是今生最后的一眼。
两个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亲兄弟一般的人,竟就这般分道扬镳,再不相见。
莫连鸾哭出了声,看着这两人,不知如何是好。
她确实是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件一开始只是一件小小拌嘴的事不可避免得恶化下去。
造化弄人,向来如此。
……
……
两天后,院方宣布齐翊的母亲生命虽然保住了,但因为埋在雪地的时间太久,已不幸成了植物人,什么时候能康复是一个未知数。
一星期后,齐翊同意了空山组织的邀请,带着母亲消失在世人的眼光里,不知去往何方。他在空山学校中仅仅只是挂了个名,带着一个“天才”的传奇和只为少数人所知的故事,离开了空山学校。
那一张桌子永远的空了下来,没人撤去,也没人使用。
冬季离去,春季到来的时候,云空又恢复了正常的上学。
他的成绩一塌糊涂,身子骨也比同龄人来的羸弱。
只是,不知为什么,从那一年开始他就算是冬天也不再休学了。
他成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学生。
看起来不在乎任何的事物,每天只是在课桌上睡觉,一副营养永远不良的模样。
他以为,这辈子自己也就这么过去了的时候。
又发生了很多事。
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与齐翊再有所交集的时候。
齐翊就躺在他的身前,灵体崩溃,濒临死亡。
野兽般的嘶吼响彻天际,充满了绝望。
高台上有人为之动容,有私语声在回响,带着惊讶。
“竟然是齐翊?这小子的能力不是驱使动物吗?”
林无厌心下一凛,眯眼打量了两眼一旁那倒在血泊中的年轻人,暗自心惊。
齐翊是三年前云天一手从空山学校直接提拔起来的,档案资料也是云天亲手交给组织的。竟然能做到瞒天过海地伪装齐翊的真正能力……这个云天,到底还藏着多少的秘密?
不过,此刻他需要注意的显然不是这一块。
林无厌将视线移回到台前那个胆大包天到竟敢威胁自己的黄发少年身上,苍老却依旧狠厉的双眼微眯,满带着杀意。
白星羽虽然眼睛看不见,依旧能感受到他这摄人的杀意。秀美得近乎女子的面容上带着抹淡淡笑意,竟分毫不惧地直面着林无厌的目光,手中默默地加重了握着匕首的力度,死死贴着莫连鸾的脖颈。
莫连鸾显然并没有什么做为人质的自觉,一双眼只是看着场边的云空,豆大的泪珠不住落下,一一砸在那清亮的匕首上,反射出冷冽的光芒。
白星妍则是表现得惊慌了许多,站在六班众人中的她一双眼只是看着白星羽,满是担忧。
“小飞……”
白星妍无助地对着身旁着急的欧阳小飞问道:
“星羽他,会没事的吧?”
欧阳小飞的吃惊劲明显还没缓过来,嘴唇动了动,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这时候,台上数队的士兵毫不掩饰地缓缓向着白星羽靠了过来,同时,也有两队向着云空围了过去。
白星羽拖着莫连鸾退了两步,冷笑道:
“我劝你们别再靠近我和他,‘美杜莎’的毒可不简单,我只要轻轻一抹,再随便一捅,大罗神仙都救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