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躲了。”秦鈺伸手拿过黎梓枫手上攥着的药膏:“我都看见了。”
说完他就抓着对方的肩膀,让他又转了回去,把一背的伤朝向了自己。
秦鈺上药的力道已经放到了最轻最轻,可黎梓枫还是止不住的倒吸凉气。
“拿什么打的?”秦鈺问。
“拐杖。”黎梓枫答。
一问一答后,二人便陷入了沉默。
片刻后,黎梓枫说:“我和家里摊牌了,说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秦鈺上药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然后就打你了?”
黎梓枫点了点头。
“秦鈺。”叫了对方一声,黎梓枫又道:
“无论你是怎么想的,我对你的心意永远都不会变。”
闻言,秦鈺停下了上药的动作,他抬起头来,正好就对上了镜子里,黎梓枫那一双认真且深邃的眼睛……
准备离开的前一天,秦鈺和升沛见了一面。
自从从蓝壳离开后,他们就没有再见过面了,平常虽说也有电话联系,但并不多,毕竟蓝壳的工作时间主要是晚上,而秦鈺已经回归到正常生活,所以时间点总是对不上,通常升沛有空的时候自己正忙着,而自己有空的时候,升沛却又要去上班了。
秦鈺想,自己这一走也许和升沛就不好再见面了,所以才想着将人约出来见一见道个别什么的。
但另秦鈺没想到的是,这次道别竟然是双向的。
“哥,再过一段时间我也要离开京城了。”
升沛抿了一口咖啡,他缓缓地道:“我提出辞职了,我妈也和他离婚了,原本是想忙过这段时间再和你说的,却没想到你也要离开,还比我早。”
升沛能从蓝壳离职秦鈺自然是为他高兴,毕竟那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只是他没想到,升沛的妈妈居然能鼓起勇气来和她那赌鬼丈夫离婚。
“你母亲终于做出了最正确的决定。”秦鈺很为升沛和他的妈妈欣喜。
“要不是偶然发现了我在蓝壳做什么,她恐怕会一直这么得过且过吧。”
叹了口气,升沛道:
“毕竟在她的认知里,离婚的女人是要被戳着脊梁骨说三道四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那套理论从小被灌输到大,已经荼毒她太深。”
没有一个母亲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误入歧途,所以当得知自己丈夫的赌债是自己儿子拿身体换来的时,这个没什么文化,从小就被灌输以夫为天的妇女,终于勇敢的向自己的赌鬼丈夫提出了离婚。
“我给了他20万,他很爽快的就和我妈办了离婚。”
舒了口气,升沛笑了笑,他十分轻松的感叹了一句:
“终于能解脱了。”
升沛脸上的愉悦是真真切切的,秦鈺也由衷的为他感到高兴。
“升沛,以后好好的生活吧。”
对于眼前这个自己从会所里结识的青年,秦钰对他能有一个好的未来,是乐于看见的。
“我会的。”端起桌上的咖啡,升沛笑着说:
“哥,以咖啡代酒,你也要好好的生活!”
在这家街边并不太起眼的咖啡厅里,秦鈺和升沛聊了一整个下午,临走时,二人拥抱道别。
谁也不知道这次分开后他们还会不会再见面,毕竟他们一个决定北上,一个决定南下,如果不刻意去找,大概率是相遇不了了……
关于走不走这个问题,在给黎梓枫上药的那天晚上,秦鈺其实动摇了。
尤其是当黎梓枫说出那句——我对你的心意永远都不会变时,秦鈺在那一刻甚至都打消了离开的念头。
但当他冷静下来,认真的想过后,秦鈺还是决定按照原计划进行。
他不是故意要这么瞎折腾,而是现在的他真的没有办法站在对等的关系上和黎梓枫成为伴侣。
而现在的黎梓枫对他也是愧疚居多,从这一个月的相处中就能看得出来,黎梓枫对自己总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小心翼翼。
一个被过去的经历纠缠而对感情有些自卑,一个对喜欢的人心存愧疚而变得有些小心翼翼。
以这样的状态在一起,很难不出问题,所以秦鈺冷静过后,还是定下了南下的车票。
票是晚上十点整的,走的这天晚上,秦鈺做了牛排,又开了一瓶红酒,二人像往常一样一起吃饭。
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秦鈺不着痕迹的一杯接着一杯的给黎梓枫倒酒,他们时不时的交谈几句,秦鈺营造出了一个和往常一般无二的夜晚。
晚餐过后,桌上的红酒基本上见了底,秦鈺只沾了几口,剩下的都是黎梓枫喝得。
红酒后劲儿大,约一个小时后,当秦鈺轻轻地推开黎梓枫的卧室房门时,对方已经躺在床上睡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