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微卷的及肩长发懒散的垂落在肩头,黑茶色的发丝在灯光的折射下又顺又亮,漂亮极了。
上身是一件半透不透的白色衬衫,下身是一条极显腿型的黑色长裤。
这一黑一白所产生的视觉冲击,让秦鈺整个人既禁欲,又惑人,矛盾的很。
会所是下午六点钟开始营业,自营业起,秦鈺就一直在忙,一直忙到晚上十点半,他才有功夫出来透口气。
外面的雨依然在淅淅沥沥的下着,不大,但是也没有要停的意思。
斜靠在蓝壳门口的石柱上,秦鈺嘴里叼着一根燃了一半的香烟,他看着远方的雨幕,目光没有聚焦。
不去理会周围人时不时落在他身上的那种别有深意的眼神,秦鈺站在那里独自享受着,这半刻的偷闲,他静静地吸着烟,环绕在周身的烟雾,也总带着一分寂寥的意味。
把烟抽完,捻灭烟头,秦鈺就准备回去了,他是以拿酒为借口才溜出来的,不能耽误太长时间。
黎梓枫站在秦鈺身后许久了,他是看着秦鈺把那根烟抽完的……
“你不是说烟这种东西对身体没什么好处吗?”就在秦鈺转身要走之时,黎梓枫开口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向秦鈺走近。
“不是很讨厌烟的味道吗?”走到秦鈺身前站定,黎梓枫没什么情绪地说。
“怎么这会儿反倒是抽的这么起劲儿?”说完后,黎梓枫就那么默默地看着秦鈺。
看着那个曾经告诉自己要戒烟的人,看着那个曾经的学霸自己的同桌,看着那个自己……
心心念念的人。
秦鈺在蓝壳干的是什么活儿,黎梓枫已经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都查清楚了。
往后退了一大步,秦鈺被突然冒出来的黎梓枫吓了一跳。
他这几天刻意不去想遇见黎梓枫的事,是逃避,也有其他原因。
想过可能会再见到他,毕竟黎梓枫已经在蓝壳见过自己了,想要找到自己简直太容易。
但即使有这个心理准备,在看见黎梓枫的那一刻,秦鈺还是下意识的想躲,想逃。
原因无他,他只是不想让昔日故人,见到自己如今这幅样子罢了。
黎梓枫见秦鈺往后退,顿时就怒从心起:“你还想跑?躲什么?是怕我知道你在这里干的是什么吗!”
用生气和愤怒已经不能来形容黎梓枫的心情了。
他不明白,秦鈺那么好,那么干净明朗的一个人,为什么要在这里工作。
他成绩好,又聪明,前途本该一片光明,自己甚至为了秦鈺的前程,甘愿受他爸威胁被送去M国,一呆就是五年。
可谁知自己回来后,见到的不是一个学业完美,未来可期的秦鈺。
而是,而是一个在蓝壳这种地方,自毁人生的秦鈺。
黎梓枫不明白,他是真的不明白,秦鈺为什么要这么做。
“阿姨知道你在这里吗?”黎梓枫皱眉厉声问道:“她知道你在这里做什么吗?”
有哪个母亲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孩子在这种地方上班,黎梓枫可以笃定秦鈺的妈妈肯定不知道。
但是接下来秦鈺说的话,却让他大吃了一惊。
“我妈不在了”秦鈺淡淡道:“四年前就走了。”
他脸上表现的十分平静,但眼底深处却隐藏着一抹极深的痛意。
“怎么会这样……”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黎梓枫不敢置信道:“阿姨怎么会走?她好好的怎么会走?”
黎梓枫还记得秦鈺的妈妈,那是一个非常不容易的女人,秦父去世后,她一个人拉扯着两个孩子长大,这其中吃了多少苦虽不为外人所知,但也可以想象得出。
怎么会就这么走了呢?黎梓枫回想着,却不记得她身体有哪里不好。
既是四年前走得——那不就是自己出国的头一年,这究竟发生了什么?
“人生在世,世事无常”秦鈺看着黎梓枫缓缓道:“什么样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无论多么荒唐。”
最后这句话似是意有所指,秦鈺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一时竟让人有些看不懂。
“阿姨是怎么走的?”黎梓枫问道:“她身体好好的,到底是因为什么?”
因为什么?苦笑了一声,秦鈺再开口时,声音变得又轻,又缥缈,似是叹出来的:“过劳,一场病下去……就再也没能起来。”
父亲没了,母亲也没了,带着一个身体不好的妹妹,秦鈺这几年是怎么过来得?
难不成他在蓝壳是因为……
黎梓枫若有所思,不过他随即就否认了这个想法。
即便父母不在了,他也不会相信,秦鈺是那种放着正道不走,走歪道的人。
当年自己和家里赌气故意不学习,秦鈺都会耐着心开导,叫他好好读书,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甘愿沦落到蓝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