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被“地中海”打断,两人都没了再继续下去的兴致。想起方才沈文澜说苏非晚不见了,林饮溪打算和贺疏一起去找找。
随便换了件衣服,林饮溪和贺疏下楼,往苏非晚可能会去的地方寻找。
去了教室,找了楼道,上了天台,苏非晚其人却跟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点踪迹也无。
林饮溪垂头丧气地往宿舍楼走,问身边的贺疏:“你说苏非晚到底会去哪里呢?”
这次情况和上次余灿失踪不同,苏非晚一个智力武力均正常的有志男青年,不可能随随便便跑哪个角落躲着大哭一场。
正愁眉不展之际,不远处传来一阵悠扬的钟声。
两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起,还有一个地方没找!
想法一出,两人拔足便向钟声传来的方向跑去。不记得跑了多久,他们在一间破旧的教堂前停下,共同朝教堂内走去。
教堂坐落在民办高中的西南角,因为常年无人踏足,爬山虎在墙壁上疯长,台阶上遍布着苔藓的青痕。老旧的地板裂开了几道缝隙,有几株小草破土而出,为这荒芜之地添了一份生机。
在教堂正中央,有一座废弃的神像。神像早已没有了当年的光彩,只能勉强辨认出这是西方爱神丘比特的神像。尽管过去许多年丘比特手指弓箭的俏皮模样仍依稀可见。
丘比特神像的下方,一少年孑然独|立,正是苏非晚。
走进之后才发现,苏非晚双目微阖,两手合十,似乎在虔诚地参拜着眼前这座神像。
“你……”林饮溪想开口,意识到什么,又讷讷收声。
苏非晚睁开眼,轻轻笑了。他说:“你们来了。”
“你在许愿吗?”贺疏问。
“不,我在赎罪。”苏非晚回答。
贺疏没有说话。顿了几秒,苏非晚接着说:“我爱上了一个人,可我怕这份爱意会让他在死后去往地狱。”
爱一个人,竟是一种会下地狱的罪行吗?林饮溪眼中流露出迷茫的神色。
捕捉到他情绪的变化,贺疏默不作声地扣住了他的手指。
“你信神佛。”贺疏用的是肯定句式。
“不,我不信。可当我见到这种教堂时,还是渴望这样做,也许只是想为自己求得一份安心罢了。”苏非晚一改平日嬉笑的语气,说道。说这话时,他眸子里一个身影若隐若现,聚敛了他眼中所有的光。
贺疏只是说:“他们在找你。”
苏非晚不知听没听见这句话,最后丢下一句:“这是爱神丘比特的神像,你们可以向他许愿。”
言罢,扬长而去。
丘比特神像前,林饮溪死死抓着贺疏的手,耳边苏非晚的话语仍在回响。
他侧过头看着贺疏,贺疏同样注视着他。他说:“贺哥,我们会不会……”
贺疏将他的手抓得更紧了些,语气温柔而坚定,“我们不会的,不需要向任何神明许愿。”
—
小雨悄至,湿了过路人的衣襟。
苏非晚冒雨跑进电话亭,拨通了一串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他对电话那边的人说:“阿真,话我给你带到了,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啧,多亏我演技精湛,才没让他俩看出马脚。”
电话对面的江真点点头,想起这是在电话里,苏非晚看不见,又说道:“非晚,谢谢你。替我祝他们长长久久吧。”
“不用跟我客气。其实……”苏非晚话说到一半,电话因天气原因信号中断了。
他把电话放回电话机上,望着电话亭外灰蒙蒙落着雨的天空,许久,在心里默默将话说完:
其实并非完全是表演。
—
贺疏和林饮溪前脚踏进宿舍楼,后脚雨才下,因而免受了风雨的侵袭。
没想到“地中海”就跟计划好一样,早早埋伏在了宿舍楼一楼的楼梯间。
两人本想趁其不备溜上楼梯,刚迈出几步,就听见身后“地中海”撕心裂肺的声音:“站住!”
站住才怪。
两人自觉加快了脚步,任由“地中海”捧着他的啤酒肚在后面边喊边追,硬是逃回了各自的宿舍,锁上了门。
“地中海”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外,口袋里的备用钥匙在跑的时候不见了,不知掉在了哪里。他无奈又焦急地在门外徘徊着,心想别让他逮到第二次。
如他所愿,这种事情没有发生第二次。因为在和“地中海”相处了一个星期之后,众人终于乘上了中巴车,逃离了他的魔爪。
两个小时的车程,中巴车便抵达了H省的省会L市。数学竞赛举办在F市市文化馆大厅内。
竞赛第一轮是笔试,笔试过后,文化馆内的人顿时少了1/3。
第二轮开始时,N市只剩下了苏非晚、贺疏和林饮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