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槐意坐下的同时,监考老师拿着密封的试卷走进来。他环顾四周,最先瞥见了坐在角落里的贺疏,以一种玩笑的口吻对其他人说:“同学们,不要以为进了好班就可以放松警惕,别人在努力,你不努力,只能成为其他人的垫脚石。”
“哈哈哈——”闻言,考场里的同学都笑出了声,除了低头转笔的贺疏和坐在后排的秦槐意。
在同学们注视的目光中,秦槐意缓缓站起身,以严肃的语气说道:“老师,我认为努力是必要的,但是成绩不是衡量人的唯一标准。”
监考老师愣了一下,说:“秦同学说得对,成绩的确不是衡量人的唯一标准,但成绩是衡量一个学生的重要标准。”
秦槐意还想争辩什么,广播里响起“请监考老师发放试卷”的声音,她噤了声,重新坐下。
上午考语文,时间两个半小时。
考完之后,贺疏咬着中性笔和同学们一起往外走,没走出几步,就听见身后的喊声:“校草。”
贺疏停下脚步,等待她的下文。秦槐意开始说些安慰的话,诸如那个老师不是故意针对你,我愿意帮助你提高成绩,贺疏听得想笑,出于礼貌还是听完了她的话。
“谢谢,但不需要。”
这句话是一语双关,既是在说不需要她为自己说话,也是在说自己不需要她的任何帮助。
抛下这一句话,贺疏顺着人流离开,独留秦槐意一人在原地。
晚夜,明月初升,几缕月辉顺着窗沿攀爬进屋子里,映在书本的扉页上。林饮溪翻过书页,听见桌子上的手机传来一声清脆的提示音。
林饮溪将书签夹好,摁亮手机屏幕,看见通知栏上的一行消息,发消息的人是他的母亲。
【母后大人:溪溪,睡了吗?】
林饮溪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几秒,敲字回复。【X:没有,在看书。】
下一刻母亲打来了语音通话。林饮溪点了接通,就听见电话那头母亲的声音:“溪溪,书什么时候都能看。心理医生说了,你要多休息,才有利于恢复。”
“好,我知道了。”林饮溪说。
对面母亲正在出差,林饮溪听见电话里传来助理让她签署文件的声音,懂事地叮嘱母亲认真工作,不用担心他,便挂断了语音通话。
刚刚挂掉语音通话,就有另一通语音通话打了进来。林饮溪看见拨打语音通话的人的名字,准确来说是他给对方的备注,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对方是谁。
那个备注是【A—68】。
接通电话后,林饮溪听着电话那头贺疏的声音,迟钝地思考着这个备注的由来。林饮溪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过,A—68是世界上最大的冰山,近年随着气候变暖慢慢解体。从当时他就觉得,这个备注很配贺疏。
明明看起来是那么冷的人,有时却又让人感觉那么温暖。
“喂。这么晚打电话给你,没有打扰你休息吧?”电话那头的贺疏问。
这句话把林饮溪的思绪拉回,他握着手机,摇了摇头,想起来对方看不见,又说:“不打扰,我还没休息呢。”
贺疏轻轻笑了一声,问:“你们年级第一都这么卷?”
“不是卷,我在看课外书。”林饮溪纠正道。
纠正完毕,贺疏笑得更加肆意了。不过他只是笑了两秒,就重新和林饮溪说起了话:“你是真的没听出来我在开玩笑吗?”
林饮溪顿时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他答:“没。”
贺疏这次倒是没嘲笑他,而是用认真的语气继续和他开玩笑:“我发现了,好像每次在你面前,我都高冷不起来。”
“是吗,那是我的荣幸。”林饮溪用同样的语调回复他,其实忍笑忍得快疯了。
两人东扯西拉了一会儿,贺疏说起了给他打语音通话的原因:“其实是我外婆想和你说说话,你方便吗?”
林饮溪欣然接受:“没什么不方便的。”
等到贺疏外婆的声音响起时,林饮溪就后悔自己答应得那么快了。倒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贺疏外婆听见他的声音后,一直拉着他聊贺疏在学校的情况,归根究底就是想从林饮溪口中套话。
“小林啊,你和小疏关系不错吧?”贺疏外婆说话慢吞吞的,但并不会让听的人觉得难以接受,反而有种不疾不徐的从容。
林饮溪:“是同桌。”
“啊。那你知道小疏平时和哪些女孩子有接触吗?”贺疏外婆问出了她内心真正想要知道的问题,刚刚问完,贺疏就叫了一声外婆,想要阻止她追问下去。
隔着电话,林饮溪都能想象贺疏叫外婆的时候脸有多臭。他这次答得很快,“没有。”
“你听,没有吧。”电话的听筒里传来贺疏和外婆的说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