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疏看着眼前美好如画卷般的林饮溪,没由来地想起了自己收到方一鸣的消息时的心情。那时不知道林饮溪的情况,担心的苗头却早早冒了出来,因为这焦急的心情,他没有骑车,而是选择打了一辆出租车。
事实证明他打车来是对的,一群喝醉了的人并不能好好照顾林饮溪,更何况是生了病的林饮溪。
一瓶吊水打完,护士换了另一瓶。打这瓶吊水的时候,护士特意把吊水调得慢了些,说是打快了会难受。
谢过护士,贺疏揉了揉自己因为没休息好而通红的眼眶,忽然听见身边一个稚嫩的声音。是个看上去不过七八岁的小女孩,她小声问贺疏:“大哥哥,你旁边的哥哥是生病了吗?”
“嗯。”贺疏回答。
小女孩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接着说道:“这种吊水打起来确实会不舒服,手脚都是冰凉的。”
贺疏闻言,想了想,用自己的手握住了林饮溪的手,给他传递暖意。小女孩摇了摇头,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热水袋,递给他。
“谢谢小朋友。”贺疏把热水袋垫到林饮溪手掌下,尽可能地让林饮溪感到温暖。睡梦中的林饮溪似乎有所感应,唇角弯了一下。
看见林饮溪睡梦中的这点小动作,贺疏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注视着林饮溪的睡颜,思考着自己心跳失常的原因,直到听见手机铃声响起。
小女孩很懂事地把放在一旁的手机递给他,不忘提醒道:“大哥哥,你的电话。”
看清了来电人的名字,贺疏接通电话,喂了一声。他的表情柔和,又带着一丝自责。光顾着林饮溪要紧,他走的时候忘记给外婆留纸条了。
“小疏,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在家啊?”电话那头,外婆问。
贺疏耐心解释道:“有个朋友生病了,我送他去医院。外婆,你又醒了?”
外婆没有说话。自从俞眠月走了之后,外婆就落下了夜半惊醒的毛病,每次醒过来都会叫贺疏的名字,直到确认贺疏在才会心安。
“外婆,你好好休息,等你一觉睡醒,我就回来了。”贺疏说。
电话那头的外婆说了声好,挂断了电话。
“那个人是大哥哥的外婆吗?我也想要一个外婆。”小女孩用天真的语气说道。
贺疏哭笑不得,外婆哪里是想要就能要到的?幸好小女孩只是随口一说,很快她又说道:“不过没关系,我有爸爸妈妈,还有一个全世界最最最好的哥哥。”
话音刚落,医院的走廊上就传来一声温柔的呼喊,“江雯。”
说哥哥|哥哥到。贺疏没有抬头,只听见江雯跑向哥哥的脚步声,不知是不是为了防止打扰医院的其他病患,她的脚步声很轻很轻。
江雯哥哥的脚步声还在继续,一直到了睡着的林饮溪旁边,才停下。他问:“林饮溪怎么了?”
听到来人报出了林饮溪的名字,贺疏抬头看着他。原来江雯的哥哥就是江真,贺疏一眼扫过对方急切的眸子,回答:“轻微胃出血。”
江真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他低声质问道:“我不是说过他不能吃辣吗?而且一个不能吃辣的人,你们让他喝什么酒?”
贺疏沉默不语。护士台的护士早就注意到这边的说话声,对他们说:“你们要吵就出去吵。”
不说还好,一说江真就拽着贺疏往外面走。贺疏蹙眉,挣开他的手臂,对护士说了麻烦照看一下林饮溪和江雯,自己走了出去。
他们走到医院后面无人的空地上,江真停下脚步。贺疏挑眉看着他,“打一架?”
“好啊,要是你输了,就离林饮溪远远的。”江真活动着拳脚,跃跃欲试。
贺疏轻啧一声,“要是我赢了,请你列一份单子,把林饮溪所有不能接触的东西写上去。”
二十分钟后,江雯等到了归来的贺疏和江真。两人身上都挂了彩,伤口青青紫紫,江真的胳膊脱臼了,贺疏的脸上也挨了一拳。
由此,看得出来这二十分钟两人打得有多激烈。
护士台的护士看着他们俩走进来,还以为是来闹事的社会青年,仔细一瞧才发现这就是刚刚被自己赶出去吵架的两人。不过看样子,不太像是吵架,倒想是生死对决?
“那个……”护士犹豫了一会儿,说,“你们需要包扎的话,可以去外科。”
被自己妹妹推去外科包扎的江真看着自己吊着绷带的胳膊,脸色中的温和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满脸戾气。
江真面无表情地递给贺疏一瓶碘酒和伤药,指了指自己的脸,“抹上。”
“哦。”贺疏接过碘酒和伤药,无奈看不见脸上的伤口,还是问江雯借了一面镜子。抹完药,他意有所指地看着江真,“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