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两人不止带了一兜'糖炒板栗',刘良手里还捧着只兰花锦缎的包袱,见着苏黛,他笑嘻嘻的将那只兰花锦缎的包袱往前送了送。
“姑娘,二爷先头猎的雪狐皮,交代给您做件儿狐裘披风,如今做好了,属下给您送来。”
苏黛看他一眼,月眸印笑走上前,伸出一双素手捧过那包袱抱在怀里。
“多谢你们了。”
刘良垂着手笑眯眼,“姑娘客气,今日难得好天气,适合外出走走,故而我们兄弟俩商量着,姑娘和小逢爷若是觉得可行,强身健体,不如咱们就从今日开始吧,您说呢?”
苏黛是陪练的,自然没那么讲究。
她眼眸含笑,看了看两人,“师父说今日开始,那就今日开始。”
刘达和刘良对视一眼,憨笑一声,将手里的糖炒板栗递给一旁的豆蔻,语声谦逊道。
“姑娘千万别称呼这声'师父',我们兄弟俩可没那么高的台子,属下等不过是,职责所在罢了。”
刘良笑着插话,“那姑娘与小逢爷慢慢来,我们在院外等。”
苏黛眼梢浅弯,侧身让两人,“见什么外?进来坐下喝杯茶。”
刘达刘良连忙齐齐摆手,倒退着往院门外离去。
“不不,不喝茶了,在院外等姑娘。”
话音落,两人掉头就先后跨出了院门。
苏黛见状不由摇头,也没再劝,带着豆蔻折身回了屋。
将兰花锦缎包袱和板栗放在桌上,素指勾扯拉开捆结,雪白如云絮般的狐皮毛领便争先恐后的舒展开,软绒触手丝滑,一触便将她的手整个包裹住,似陷入了云团一般。
豆蔻看的眼睛都瞪溜圆,惊喜掩唇偷笑,“小姐,这可真好看,小姐生的白,这白狐绒领搭浅碧色披风,正衬得小姐如天仙儿下凡。”
苏黛爱不释手地抚了抚披风上的手绣银丝花纹,闻言眉梢眼角尽是笑意,轻嗔她一眼。
“只有你嘴甜。”
豆蔻嘻嘻一笑。
苏黛将包袱重新系上,清声吩咐她。
“别杵着了,去喊阿逢,让他别练字了,换身轻便的衣裳,跟我出去一趟。”
豆蔻声音清脆地应下,转身颠儿颠儿地离开了房间。
苏黛跟过去将门掩上,自衣柜里翻出一身旧裙褂来,样式朴素简便,是她衣柜里最不累赘的一身儿。
换好衣裳,苏黛正对着镜子绑马尾辫儿,房门就被人敲响。
她手上编着辫子,提脚过去开门。
门外立着冯岑月和苏逢,母子俩异口同声。
冯岑月,“做什么去?”
苏逢,“去哪儿啊阿姊?”
苏黛眸光乌澄透彻,左右看了看两人,手上不慌不忙地将马尾辫儿扎住,语气随意地宣布。
“从今天开始,我跟阿逢,就要跟着刘达和刘良学些拳脚功夫,有助于强身健体。”
冯岑月微微眯眼,“学拳脚功夫?强身健体?”
苏逢略显狭长的眸子瞬间瞠圆,面上已经透出几分抵触和退缩,语速飞快地接话。
“学什么拳脚功夫啊?我,我这身板儿,那动起手来,能打的了谁?再说这天寒地冻的,阿姊,我…”
苏黛轻轻翻了他一眼,低头整理自己的衣襟。
“谁跟你说学拳脚功夫,就是为了跟人动手斗殴的?就是因为你这副身板儿太弱了,所以才要让你从现在开始强身健体呀!这对你没坏处。”
苏逢满眼复杂,唇瓣嚅喏着,小小的退后一步,“阿姊,我不想学,我不是那块料…”
苏黛沉了口气,眼睫掀起,眸光幽亮盯着他,声线清淡道。
“让你强身健体,这跟你是不是那块料有何关系?”
苏逢噎了噎,支支吾吾,“我…”
“你就是被惯坏了!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好,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还手无缚鸡之力,竟还不愿意吃些小苦头去改变?”
苏逢被训得脸红,束手无策地杵在那儿垂下头。
苏黛气地叉腰,“我这不是亲自陪你呢么?我是为了谁?苏逢,你记着,身体是你自己的,从小到大你一年得生多少次病,要喝多少碗药,你可曾数的清吗?”
“过去是因着你体弱多病,年纪小,我才跟着娘一起娇惯你。”
“如今你都十八了,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像个男子汉的样子,别给我耍孩子脾气!自今日起,这个家里谁都不许娇惯你,听见了?!”
苏逢被训的缩了缩脖子,连忙低声答应,“我去我去!我这就去换身衣裳…”
说完,匆匆转身逃回了自己卧房。
他一走,冯岑月回头撇了一眼,而后默默盯着苏黛看,黑沉沉的瞳仁里平静无波。
母女俩对视了几秒。
苏黛月眸清澈,当先开口,“娘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