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儿子!沈二,老子有儿子了!”
苏黛与沈顷纷纷遁声看去。
就见那邋里邋遢的壮汉,正自朴妈妈怀里接过襁褓,端在手里笑的移不开眼。
“像老子!你看我儿子这鼻子嘴巴,全他妈像老子!”
想来此人便是陆乘行了。
苏黛看着他粗手粗脚,一点儿不讲究的模样,顿时皱了皱眉。
朴妈妈好心上前劝说,“这位爷,还是给老奴抱吧,您轻着些,孩子刚生下来,还软着呢...”
话没说完,那襁褓中原本已经睡熟的小家伙,立时扑腾着哇哇大哭起来。
陆乘行顿时笑脸一僵,在朴妈妈上前接时,顺势松了手。
手是松了,但他眼睛可移不开,恨不能黏在那小家伙身上,搓着手笑呵呵地对沈顷显摆。
“你听听,不愧是老子的儿子,虎父无犬子!这声儿多敞亮!啊,是不是沈二?”
沈顷懒得搭理他,揽住苏黛转身离开。
“走吧,不用理他,咱们回府。”
“唉!别走啊!走什么走!今儿大喜我请你喝酒!还没谢你呢!”
沈顷头都未回,敷衍地摆了下手,径直带着苏黛出门上了车。
陆乘行大步流星的追出来,扒在车窗口笑嘿嘿地说道:
“哎对!你看我这脑子,又忘了你滴酒不沾的,这样式儿,晚点儿我这边儿收拾完了,登门造访,登门道谢,啊!你你替我跟沈大帅说一声。”
他说着,视线又落到苏黛面上,双手合十拜了拜。
“对,还有弟妹,多谢多谢,劳累了!真劳累了!大恩不言谢啊!”
苏黛未料到,这能跟沈顷结交为友的陆乘行,竟是个这么虎直粗犷的人。
她一边替沈顷擦着脸上水渍,一边牵唇一笑,冲陆乘行颔首以礼。
洋车驶出一段距离,苏黛才摇了摇头,好笑的问沈顷。
“得了儿子,就那么高兴吗?”
沈顷薄唇轻牵,与她十指交扣,温笑与她抵了抵额。
“人的欢喜悲伤,各不相同。”
“若是答你不高兴,对佑儿不公平。”
“可若是答高兴...,那时小哥也顾得上,只记得心碎了。”
苏黛内心酸胀,倾身靠在他手臂上,静了片刻,哽咽问道:
“怎么都要回来了,还搞得这么惊险?船为什么会沉?难道是胡家那边没处理干净?”
“不是。”
沈顷微微握紧她手,柔声解释。
“要怪只能怪陆乘行,树敌太多,还没在那边坐稳位子,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跑到这边来接人。”
“他先绕了趟宛城,倒是帮了爷一把,只是回来的中途,又被他那些残余敌对追踪,这才弄得惊险。”
“都过去了。”
“眼下到了沈系军的地界,那些人再不能放走,这小子,欠我们可越来越多。”
得宰他一笔出气。
说到这儿,沈顷垂眼看向靠在身边的苏黛,眉目温柔笑道:
“多亏你知会二叔,接应的人到的早,我们才能这么快赶回来,那些人一定跑不了。”
苏黛倚在他身边,摇头低喃。
“我只是担心急了,还好小哥没事。”
沈顷将她揽入怀中。
......
折腾了一夜,夫妻俩回到帅府,俱是满身疲倦。
苏黛命人送了热水来,又替沈顷自衣柜中取出换洗衣物。
等沈顷沐浴过,自屏风后出来,便见她已经歪靠在床头睡着了。
他放轻脚步走到床榻前,看着睡姿十分不舒适,却还偏偏睡得沉的小妻子,心头柔软的厉害。
伸手将人横抱了,轻手轻脚在床榻上安置好,又在床边坐了片刻,这才起身穿戴好衣物,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房间。
苏黛这一觉,直睡到了午后两点多钟。
饶是如此,醒来时头脑还昏昏沉沉,眼皮子也睁不开。
彻夜不眠的后果,多少是有点难受的。
在床榻上挣扎了片刻,苏黛才撑着手臂起身。
她自里屋晃悠出来,外室里也静悄悄地没个人。
掀帘子走出堂屋,便见艳阳普照的院子里,沈顷正躺在摇椅上晒日头。
摇椅在轻轻摇晃,苏黛笑容莞然,自台阶上下来,轻缓踱步靠近他。
离得近了,发觉他不是自己在这儿晒太阳,怀里竟还揽着他们宝贝儿子。
父子俩相依相偎,佑儿的脸贴在他父亲胸膛上,父子俩都一动不动,像是正睡的沉。
睡着的沈顷,自己戴了副黑片墨镜,手里还握着把折扇,将儿子的头面都罩在扇影下,替他挡去刺目的日晒。
苏黛瞧着这一幕,既心暖,又忍不住想发笑。
简直胡来。
这么热,也不怕把孩子晒伤了。
她上前蹲下身,想悄悄掀开折扇,看看儿子的小脸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