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黛莞尔一笑,轻轻点头,正欲说什么。
却在此时,朴淞掀帘闯入帅帐,沉声促语的禀话。
“二爷,杜当家那儿出事了!”
沈顷与苏黛齐齐看向他,两人先后起身。
沈顷眸光幽暗,“什么事?”
“杜当家,杜当家审问那岚芜,不知怎么对岚芜开枪了,岚芜...岚芜没气了。”
沈顷脸色微沉,提脚往外走,厉声问他,“杜淮宴人呢!!”
朴淞转身疾步跟上他,“岚芜死后,杜当家他就发疯了,持枪打伤了好几个弟兄,有两个甚至死在他枪下,大家没法靠近他...”
两人的声音渐行渐远,苏黛立在帅帐门口,担忧的蹙紧眉头。
刘良见状低声劝道,“奶奶回帐中等吧,二爷去了,定能解决好。”
苏黛看他一眼,心绪复杂的摇摇头。
“都说杜淮宴有疯病,这可是我认识他以来,第一次听说他真的发疯。”
杜淮宴定是受了不小的刺激。
希望他能冷静下来,别伤了自己,也别再伤了别人。
......
苏黛等到深夜,沈顷也未归来。
直到凌晨天蒙蒙亮时,沈顷才满身尘土的返回帅帐,那模样,活像是在土地里打了滚儿。
她担心的迎上前,双手在他身上抚摸查看。
“你有没有受伤?怎么弄成这幅样子,杜淮宴他...”
沈顷好笑的握住她一双手,将人搂进怀里安抚着。
“没事,不过是按着他在地上打了两个滚儿,别说,那瞎子瞧着手无缚鸡之力,疯起来力气还挺大的。”
“你别嬉皮笑脸的!”
苏黛皱着眉斥了他一声,叹息道,“他人怎么样?没一时想不开,伤着自己吧?”
“没事,那王婆婆给他扎了几针,灌了些药,怕是得睡上两日了。”
沈顷挑眉牵了牵唇,“也好,让他好好睡着冷静冷静。”
“两日后,矿洞那边差不多也已经按部就班,留下一部分人在这里围守开采,咱们便可以整队回去了。”
苏黛犹自不放心,“小哥,他为何突然发疯杀了岚芜呢?”
沈顷沉了口气,揽着她在桌前坐下。
“杜聪说,他去套问岚芜的话,想验证‘起死回生’一事的可行性,岚芜说了一堆神神叨叨的东西,倒是令人半信半疑。”
“杜淮宴不知出于什么心思,便突然要了枪,还枪毙了岚芜的一个儿子,逼岚芜展示那术法给他看。”
“杜聪原以为他只是威逼吓唬岚芜,却没想到后来真的会对岚芜开枪。”
“大约是想看看,岚芜真有那么大的本事,能不能让他自己起死回生。”
“结果岚芜真被他打死了,他倒是先受不了发了疯,还要举枪杀光所有岚氏族人,逼他们施展‘起死回生’的邪术。”
“要不是下面的人及时冲进去,说不准他真会伤着他自己。”
苏黛听的直摇头,“杜暖月都成他的心魔了,我看他也该去看大夫,治治疯病。”
沈顷闻言失笑,“这样也好,彻底绝了他的念想,再想办法治好他的疯病吧。”
“只可惜,岚芜一死,我们没法知晓他在你梦里装神弄鬼的意图,也没法再弄清楚他费尽心思引我们来黎山的真正目的了。”
苏黛月眸动了动,“岚氏其他子弟难道不知晓?”
沈顷摇头叹息,“没一个能正常沟通的,说来说去,只有一个,摄取神女的神力。”
这怎么听,也还是疯话。
苏黛缄默,心说,这说不定真是岚芜那老疯子的真正意图呢?
她按捺下心思,随意岔开话题,“如今能让杜淮宴振作起来的,唯有沈翊了。”
“这里的事情处理好,我们赶快回程吧,必要时路上让他多挨几针,等到回了雾城再让他醒来,到时候有沈翊守着他,大概他就不会轻易发疯了。”
沈顷点点头,“我也是此意。”
......
于是,沈顷当日午后,便召集军中随行将官议事,做出一番安排。
最后除却留置将官在这里负责开采金矿,并交代了刘达和一批亲信留下监工。
三日后天一亮,便拔营折返。
回雾城这一路,大军日夜兼程,终于在五月初抵达。
沈大帅一早收到沈顷的消息,亲自在城门外迎着大军。
两厢一碰面,沈顷下车去与沈大帅叙话。
苏黛坐在车内,都能听到沈大帅声如洪钟的大笑声。
“你们倒是再赶快一些,早上十日八日,还能赶上我孙儿的百日宴呢!一个个磨磨蹭蹭的...”
苏黛耳听着,不由坐在车内笑了。
是啊。
她的佑儿,都满了百日了。
她一颗心都念在许久未见的儿子身上,恨不能现在就飞回帅府去抱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