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逢的事,如今就是导火索了。”
苏黛越听越揪心,她纤眉蹙起,眼底发热,紧紧攥住沈顷军装袖口。
“小哥,阿逢是我阿弟...”
他是无辜的,不该被卷进沈系军内部的纷争里。
若是针对沈顷,她尚且能有些微谅解。
可真正的意图若是针对沈希军的统治,涉及到谋篡帅位的野心,那她无论如何也无法体谅。
这跟她的家人,跟苏逢,又有什么关系?
胡家凭什么...
胡璧山凭什么拿她的家人,来做他谋划造反的导火索?!
沈顷见不得她惶然无措眼眶通红的模样。
他抬手将苏黛揽进怀里,唇瓣轻贴她发顶,抚着她背脊,低沉安抚道。
“小哥知道,不到万不得已,小哥一定不主动挑起事端。”
“黛黛,小哥答应你,竭尽全力,会将阿逢找回来。”
苏黛攥着他衣袖的手紧的骨节发白,她贝齿紧咬唇瓣,咽下喉间艰涩,没让自己失态。
沈顷说,不到万不得已...
沈顷搂着她安抚了许久。
半晌后,将人抱上床榻,悉心安置好,大掌抚了抚她侧颊,柔声哄道。
“小哥去办事,你乖乖呆在家里,照顾好自己,晚一点,等我回来再说,嗯?”
苏黛唇边笑意牵强,素手覆上他手背,轻轻点头。
沈顷深深凝视她片刻,在她眉心印下一吻,这才起身离开。
出了岩柏院,正与赶回来的刘良撞上。
刘良从南长街赶回来,一路疾奔跑的气喘吁吁。
见着沈二爷,连忙停住脚:
“二爷,刘达的消息...”
话说到一半儿,见沈二爷一言不发径直从身边走过,连忙转身跟上,嘴里继续禀道:
“有镇上百姓说,是苏家人刚回鸿运镇那几天,有人在镇上打听过裁缝铺。”
“面生的高个儿汉子,不知道谁家的亲戚,只说是来走亲戚的,年前要给家里老母和幼儿做身新衣,问镇上裁缝铺那家住哪儿,他想去家问问。”
“鸿运镇就苏家一户裁缝,苏家搬来雾城后,就再也没什么裁缝铺了,镇上乡亲都知道苏家人回去过年了,就给那人指了苏家的位置。”
“可刘达他们几个,从没见过有生人去苏家。”
“指定一早就被人暗中盯着了。”
说着话,主仆俩到了敞庭。
沈顷在车边驻足,沉声问他。
“可查清楚是哪边的人?”
刘良咽了咽喉,轻摇头,“只知道约莫七八个人,都穿黑衣短打,听形容就知是练家子。”
见沈二爷面色冷肃,他稳下呼吸,语速加快。
“属下回来前,已经给泊省内各城驻将打了电报,封锁城门出入,和河道码头,以雾城为中心,搜索所有来往车辆和船只。”
“只过了一夜,他们跑不了多远,定会找个地方落脚。”
“这样一行人,很容易能辨认出。”
沈顷闻言侧了侧脸,淡淡点头。
“做得好。”
刘良缄默颔首,替沈二爷拉开车门,等他上了车,连忙也坐上了驾驶位。
车子驶出帅府,便听沈二爷淡声下令。
“先给杜淮宴打封电报,杜记各城商铺的消息网,得用起来。”
刘良打转方向盘,低声应着。
“是,二爷。”
电报打完,刘良又依吩咐,将车停在了雾城东城门外。
直等到午后三点钟,冬日的夕阳都已偏斜,才等到朴淞将苏家人接回来。
刘良靠坐在车头抽烟,抬眼瞧见远远驶来的一辆车,赶忙站直身,将烟蒂踩灭,大步流星地走到车后座,低声通禀。
“二爷,回来了。”
沈二爷坐在车内,面无表情地闭目养神。
闻言,眼帘轻掀,修长白皙的手推开车门,长腿杵地下了车。
他身姿颀长,军装笔挺,立在那儿的身姿一如万年青松般挺健。
对面的车还没停稳,冯岑月便已经看见了沈二爷。
车一停下,她着急的推开车门下车,步履匆匆迎上前,面容憔悴,满眼恳切地望着沈二爷。
豆蔻双目红肿紧随其后。
冯岑月心急如焚,面对着沈二爷,想问什么。
可对上沈二爷冷峻清沉的眉目,又不自觉将话尽数咽回。
沈二爷微敛目与她对视,喉结轻滚,温声开口。
“黛黛很担心,岳母先别去见她,让她一个人静静。”
冯岑月显然也不冷静。
她若是以这副状态去见苏黛,苏黛的情绪只会更受她影响。
冯岑月闻言,像是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她两手捏着衣摆,点点头哑声答应。
“好,我先不见她。”
沈二爷下颚微点,又缓声交代了自己的安排:
“刘达会带着人继续在镇上四下搜寻,朴淞先送你们回去,剩下的,我来安排,您等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