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知道?”
“他们一家子不是回那什么镇上过年去了,八竿子远的小村镇里出了事儿,我凭什么知道?”
话说完,她猛地反应过来什么,眉心皱的更紧了,直直与沈大帅对视,气语反问。
“你话说清楚!谁死了?!”
苏逢丢了,总不会是冯岑月她...
沈大帅没好气,“那个叫什么小竹的死了!”
胡满华怔了怔,心下暗松口气,继而又脸色一变,瞪着眼质问沈大帅
“你什么意思你?”
“苏家死了人,沈顷他小舅子丢了,你来问我?你们有什么毛病?!”
沈大帅鼻腔里溢出一声似是而非地冷嗤。
“你丢了侄女儿,不也还无凭无据去怀疑子顷?”
胡满华眼睑微瞠,满眼气恼和不可思议,扬声吼道:
“沈延!你敢说不是沈顷抓了莹莹!”
沈大帅厉呵一声,声调不知粗犷浑厚多少,瞬间压过胡满华。
“老子抓的!怎么了!”
胡满华惊怔住,她不可思议地盯着沈大帅。
“你...你说什么?”
沈大帅横眉怒目,抬手指了指虚空处,粗声沉语。
“你那好大哥,子顷在前线带兵打仗,尚且跟于系军那个陆乘行摸不透底,他却借着送军粮的时机,与陆乘行私底下接头卖好,这事儿你知道?!”
胡满华怔怔眨眼,张了张嘴,没能接上话。
沈大帅沉着脸甩手,语气更重了几分。
“他就胡莹那么一个闺女,啊,往帅府里塞,塞不成,就想往杜家塞,被子顷知晓了,他转头就又往陆乘行那儿塞。”
“多大能耐?啊?!卖女求荣?”
“别他妈丢人现眼了!以为还是旧时候那会儿,能嫁出个皇妃来鸡犬升天?!”
胡满华被他这略显暴躁的语气给震慑住,张嘴想说什么,又被沈大帅的高亢怒喝声打断。
“若不是战时结盟,老子都没那门心思去摸陆乘行的底,他胡璧山倒是挺未雨绸缪啊!”
“一早就探清了陆乘行的处境,还巴巴去攀亲卖好。”
“他要是觉着跟着我沈延没个好儿,那趁早滚蛋!”
“少他妈吃着碗里的,巴着锅里的,人杜家世代行商的,都没你那好大哥会打算盘!”
胡满华越听眉头皱的越紧,愤愤抛下手里的帕子,扬声大呵。
“你说话就说话,能不能小声点儿?!你喊什么?”
沈大帅没好气地怼她,“老子喊什么?老子嗓门儿大,你第一天知道?”
胡满华气怒交加,可又无可奈何。
她清楚,是自家娘家那边总是心思复杂,做事不稳当,才惹下这乱子,也只能生生忍了气。
想着,胡满华音调压了压,长舒口气,先平下自个儿的态度。
“那我先前跟你提莹莹的事儿,你也不搭腔!话既然说到这儿,你把莹莹关哪儿了?那你总不能一直关着她吧?”
“沈延,你们男人的事儿就用男人的方式去解决,你拿捏莹莹算怎么回事儿?”
沈大帅不耐烦地一撩手,“去去,少他妈跟老子扯别的,胡莹在宛城逃婚,那亲事早他妈黄了!”
“你那好大哥,绕一趟前线,绕一趟雾城,真接她回宛城?怕是还要绕一趟别的地儿去卖闺女!”
“老子不顺手捞走胡莹,你现在哪他妈还有娘家?!”
“人家陆乘行压根儿就不稀罕你老胡家!”
“人家宁愿要个陪酒的女妓,也瞧不上你胡家人的做派!”
胡满华太阳穴突突直跳,攥着拳头压着火气,一字一句磨牙斥道。
“你能不能别把我娘家贬的这么一文不值!”
“我胡家做派怎么了?!”
“我们是山匪,我们怎么都不配跟你们这种高门大户相提并论,是不是?!”
沈大帅气息微顿,眸色沉沉扫了她一眼,随即撇开脸,语气沉冷。
“你嫁进沈家,就是沈家人,记着你大帅夫人的身份。”
胡满华瞠开的眼眸里满布倔强。
她明白沈大帅这句话的意思。
是让她别再声声念着胡家,别再心里认着胡家。
可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么些年,她在沈家,又何曾在任何一个人那里寻求到丝毫的慰藉和归宿感?
就连身为丈夫的他,都从未关怀慰问过她一句。
这样的沈家,她怎么念着?又怎么认?
胡满华僵立着红了眼,心思复杂,不再开口。
沈大帅心底里的恼火,因着这片刻凝滞的气氛,而稍稍克制住。
他长舒口气,一手搭在腰胯上,一手抬起捏了捏额骨。
“胡璧山丢了闺女,倒是很知道跟你通气儿,让你来对峙子顷。”
“可笑他杀了人,绑了别人兄弟,倒不知道提前跟你商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