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竖起一根手指头,咬牙切齿地对着沈二爷比划了比划。
“他灭老子香火,断老子后!”
“他要老子生不出自个儿的儿子,以后这帅位,只能传给他闺女生的那野种!”
沈二爷修长眉峰轻挑,似是十分理解了陆乘行这份怒恨的心情。
是个男人,谁也忍不了自己的子嗣被人害。
“知道我为什么躲?那老东西学精了,他接连处治了我三个孩儿,其中两个都还在娘胎里,如今知道忌惮我了,想出个折中的法子,派他闺女追在老子屁股后头,要给老子生儿子。”
“嗤,想的倒是真他妈挺美的,真当老子是泥人儿心性了。”
陆乘行唇线绷直,抬手拍了拍沈二爷肩,“这次攻下淮北,老子就不回禛西了,领着手底下这帮兵就盘踞在此。一句话,你帮我,我帮你。”
沈二爷眼睫下压,眼尾余光睨了眼陆乘行搭在他军装肩章上的大手,缄默未言。
......
大军启程后的第三日,苏黛收到了沈顷的亲笔书信。
信上说,让她安心等他消息,照顾好自己,其他的竟是什么都没交代。
苏黛坐在窗边,视线远眺,眉眼舒浅柔丽,好半晌,将信纸重新叠好收了起来。
寄往雾城的家书应当已经收到了,不过可惜,为了谨慎起见,刘良不会透露她的住址,所以她娘定是没法儿给她回信的。
除此之外,原先刚忙活起来的旗袍宣传与售卖的近况,她也就不得而知了。
还有她亲手包的粽子,小哥也还没来得及尝一口。
苏黛趴在窗台上,月眸半敛,无精打采地想着些有的没的。
走神了小半日,直到天际不知觉间暗下来,又飘起淅淅沥沥地雨丝,这才渐渐回身。
纤细的腰背徐徐坐直,苏黛望着冷不丁就下密了的雨帘。
心道,这地方可真是多雨,地面就没瞧见晾干过。
也不知道江对岸是什么气候,她小哥有没有挨雨淋?
沈二爷自然不会挨雨淋,他除却见苏黛时是马不停蹄地去,不耐烦等人遮伞,那在营地里遇到下雨天,是连帅帐都不出的。
更何况,这次率兵北上,前头又没有战事需得紧急支援,故而并不急着赶路。
天不好,随时扎营。
这日刚扎好军帐,沈二爷刚在位子上坐稳,就听朴淞进来,一脸无奈地禀报。
“二爷,陆爷又来了…”
话音刚落,陆乘行揣着两罐好茶叶便低头钻进了帐子,笑的不阴不阳斥了朴淞一句。
“会不会说话?什么叫又?老子好心来给你们家二爷送东西,别整的像穷亲戚打秋风似的不耐烦。”
朴淞扯着脸皮笑了笑,抿着唇没言语。
心说,您这一扎营就来,一扎营就来,谁家亲戚也没走这么热络的。
生怕二爷不跟你俩好,跟别人跑了似的。
五大三粗个汉子。
没见过这么拉着脸皮哄男人的,偏还哄得挺上劲嘿…
陆乘行自然是不知道他肚子里的腹诽。
当然,他也没太搭理朴淞,揣着两罐茶叶径直走到沈二爷桌前,随手撂在桌上,大大方方道:
“底下人私藏了孝敬的,分你一半儿,不用谢。”
沈二爷扫了眼那两罐碧螺春,面上神情毫无变化,一点儿都没有要谢的意思。
他还不差这两罐茶叶。
于是,掀起根根分明的睫毛,淡淡盯着陆乘行看。
这货总来,这还是头一次没着空手的。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陆乘行被他黑渗渗的瑞凤眸盯得,嘿嘿一笑,两只古铜色大手撑在桌沿儿上,笑呵呵好性儿的开口。
“有那么点儿私事儿,托你帮个忙…”
朴淞在一旁悄悄撇了撇嘴,默不吭声地退了出去,将帐帘儿拉下。
帐中光线微微暗下来,陆乘行舔了舔唇,手肘趴在桌案上,压低了声与沈二爷打商量。
“反正今儿下午也走不了了,别荒废了时间,请你进城吃饭,去不去?”
沈二爷腰背后倚,没说去,也没说不去。
陆乘行咂咂嘴,“好几日了,一个个儿憋鸡子似的憋坏了再,你要不好这一口,那我可领别人去了,你帮我盯着点儿营里事宜,我都交代清楚了,啊…”
沈二爷不置可否,哼笑一声。
所以真实目的是自己想去逍遥快活一把,把杂事儿扔给他。
沈二爷也没惯着他,径自抬手将那两罐茶叶推回去。
“大可不必如此信我,此等重任,爷担不起。”
……
第200章 你就是阿舒
陆乘行看了看被推到手边儿的两罐茶叶,顿时黑了脸,眼睛瞪得如铜铃。
“嘿你这人,暖不热是不是?你怎么好意思辜负老子一番信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