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一句话罢了,方才若是能这么说了,还能被朴淞看笑话?
她小哥如今,还是有些方面,不太通透啊。
紧接着,便听沈顷又意味不明地问道:
“所以,爷这次不过是没猜中你心思,这又有何好笑之处?”
这话问完,前头开车的朴淞,腰背不由自主地又挺了挺,表情更加一本正经心无旁骛。
苏黛忍俊不禁,觉着此时此刻的沈二爷,木楞地多少有些惹人怜爱。
她眸子笑弯成月牙儿,亮晶晶地与沈顷对视,温声软语一字一句悄声道:
“好笑的是,小哥方才,是不是听我说沈翊讨人喜欢,所以吃醋了?嗯?”
沈顷漆黑瞳仁晃了晃,下颚线微绷,缓缓偏过头,视线从苏黛眉眼间抽离,落在了窗外。
他若有所思,眼睑沉沉微阖。
他吃醋了...吗?
不过是觉着听了那话,心生不悦罢了。
他跟个三岁多的小不点儿吃醋?
嗤...
沈顷这厢,心下和表情皆十分不以为然。
殊不知这份反应落在苏黛眼中,怎么瞧怎么幼稚,引得她莫名也想笑了。
素指勾着帕子绕了绕,苏黛紧紧抿住唇瓣,拼命压下上扬的嘴角。
她小哥...可真可爱呐。
顾及着沈顷的颜面,这件事便到此为止。
之后车子一路驶往城南,停在刘老爷子的小院儿外。
沈顷牵着苏黛自车上下来,交代朴淞和青鹞在院门外等,便径直跨进了院子。
两人一进门,抬眼便瞧见刘老爷子大咧咧坐在堂屋台阶上,一手大饼,一手大葱,吃的慢条斯理。
他倒是不讲究,这午膳吃的如此糊弄事。
苏黛眼瞧着,不禁还露出几分同情之色,想给他扔几个铜板意思意思。
还没等两人开口说话,坐在台阶前的刘老爷子已经徐徐站起身,一手举饼,一手握葱,笑呵呵主动开口,语气里都是喜庆。
“哟~,沈二爷,老朽可等您好些日子了!”
沈顷闻言,薄唇淡扬,驻足院中,眯眼打量他一瞬,声线轻漫开口:
“打扰刘老爷子用午膳了?”
刘老爷子笑脸一收,随手将大饼和大葱丢开,拍了拍手,侧身示意:
“不打紧,二位贵客请,咱们屋里坐下聊。”
沈顷淡淡扫了眼被丢到土地了的那块啃了一半的饼,似笑非笑牵了牵唇,带着苏黛抬脚走上前。
三人先后进了屋,刘老爷子搓着手,迫不及待地笑呵呵说道:
“苏姑娘这次同来,想必,是想清楚了?”
苏黛浅翘的眼尾轻轻看了他一眼,“先别急着开价,我还得好好考虑考虑。”
刘老爷子裂开的嘴角一僵,舔了舔唇,慢吞吞揣起手,而后又不死心地问了句:
“即便不是为那事儿来的,想必今日二位贵客登门,也总归是有别的事,需要老朽效劳吧?”
苏黛没接话,踱步到一旁的凳子前,帕子扫了扫,徐徐落座。
沈顷眼梢噙笑,笑看她一眼,淡声道明来意。
“今日来,请刘老爷子给选个吉日,这笔生意虽小,但银元不会少。”
刘老爷子闻言,顿时嘴角又咧开了,连忙抬手说道:
“好说,好说!不瞒沈二爷,老朽一早就给二位将日子看好了!”
他快速接完这句话,笑呵呵地转身,摸索着走到窗边桌案前,从抽屉里翻出老黄历,捧着那本老黄历走回来,嘴里也没停。
“这早之前啊,苏姑娘的八字儿送到老朽这儿时,老朽便算出二位既是正缘。”
“这后来啊,沈二爷又亲自来问过苏姑娘的事儿,可见对苏姑娘已是上了心的。”
说到这儿,他还哈哈一笑,“这说来,几次咱们交涉下来,老朽与二位,也算是缘分不浅了,沈二爷您说是不是?”
苏黛旁听着这老爷子嘴里叭叭个没完,没忍住轻轻翻了个白眼儿。
上回来,她便知道这老爷子嘴皮子溜儿了。
这回来,她就没太想跟他乱扯,压根儿没搭理他。
沈顷也没接话,直眼睫微敛,伸手接过他递上前来的老黄历。
刘老爷子自说自唱也不尴尬,握着手继续说道:
“这上次二位从这儿离开之后,老朽闲来无事,便为二位掐了掐大吉日。”
“这日子呢,五月初一,六月初八,八月十七,这三天儿,凭您挑选。”
沈顷随手翻着手里的老黄历,只听这几个日子,便连想看一眼的念头都没有。
他撩起眼皮,睨着刘老爷子,声线清淡,“太晚了,就这个月,有没有?”
刘老爷子上扬的嘴角顿了顿,一点儿也没含糊,径直回道:
“您要着急呢,二月十七,祝您二位喜结连理,百年好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