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去,别在这儿杵着,扰了主子清静。”
两个侍婢连忙低头见礼,挪着小碎步匆匆离开。
朴淞看了眼迟疑在原地的青鹞,板着脸训了一句,“愣着干什么?去找方妈妈,烧热水。”
青鹞懵懵懂懂看了他一眼,也没多嘴问,依言奔下台阶,去找方妈妈了。
不过,大白日的,烧什么热水啊?
又不是夜里要就寝了。
腹诽归腹诽,军令如山,她还是老老实实服从军令,将话带给了方妈妈。
……
屋里传热水的时候,已经是大半个时辰后。
苏黛已经睡的沉了。
沈顷沐浴过,随意套了身内裳,自里屋出来时,顺手捞起了塞在军靴暗层里的刻刀,随手轻轻掩上门。
走到外室,扫了眼桌上那只半成品的首饰匣子,他在桌边徐徐落座,淡声唤人。
“朴淞。”
“唉!”,听见这一声,朴淞连忙应声,掀帘子进来,上前两步望着沈顷,“二爷。”
沈顷眼帘低垂,姿态随意的挽着袖管儿,捡起刻刀接着在匣子一侧凭空雕琢,开口时语声清漫。
“先头黛黛叮嘱你什么话儿了?”
朴淞闻言,连忙垂手回道,“就是问何时派人去接苏家人来雾城,顺便让给苏夫人带句话。”
“苏姑娘说,她需要外祖母留下的那些遗物,一件不少都带来给她。”
沈顷捏着刻刀的指尖顿了顿,眼睑微动,抬眼看向他。
“那你今日便知会刘达刘良,让他们亲自去接苏家人来,搬家不急这两日,黛黛要的东西,明日就送过来。”
朴淞愣了愣,迟疑了一瞬,小声说道:
“二爷,苏姑娘说,她这两日,不急着用...”
沈顷冷瞥他一眼。
朴淞立时闭上嘴,咂了咂舌,老实点头。
“是,明日一早就送来。”
沈顷没再看他,垂眼认真雕花,刀尖儿滑动的飞快,声线清淡交代他。
“漆送进来,另外,使人去‘不羡楼’定间雅厢,再去珠宝店购置一批新到的首饰。”
朴淞扯着笑脸,干巴巴点点头,“唉,属下这便去。”
话落,转身脚步匆匆的走了。
沈顷划了两刻钟的功夫,将首饰匣子上的连理缠枝纹路也雕琢好,有花了两刻钟,一点一点油好了漆脂。
然后交代朴淞将首饰匣子小心端出去晾着。
做完这一切,他回里屋瞧了瞧,床上的小姑娘换了个睡姿,不过依然睡得正酣。
沈顷也没打扰她,穿戴好衣物,再次静悄悄的退出来。
百无聊赖下,便亲自到旁边的木具房挑出来块儿檀木,准备削把木梳打发时间。
苏黛醒来时,沈顷那把木梳子已经初具雏形,但细节处还没来得及打磨。
他也没再继续忙活,径直回了堂屋。
跨进里屋门栏,瞧见苏黛正端坐在梳妆镜前,侍婢正帮着她梳头绾发。
两人视线自镜中相撞,沈顷薄唇浅弯,眸中笑意渐深,颇有几分痞邪坏相。
苏黛思及先前她不止被他欺负,还逼着说那些羞死人的话,登时脸热了热,轻嗔他一眼,收回视线,没再看他。
沈顷面上笑意不变,踱步上前,双手负在身后,微微俯身凑近了看她,缓声问她:
“饿不饿?雅厢已经定好了,等你梳妆完,咱们便可以启程。”
苏黛眼梢轻挑,清澈乌眸中的春水柔波似是还未消褪,素手轻抿鬓发,语声娇软傲慢。
“那劳烦二爷您,再等等吧。”
沈顷眉梢轻挑,似笑非笑。
啧啧,听听。
‘小哥’都不唤了。
这是又拿娇起来了。
这姑娘,一宠就上天。
三分颜色开染坊的主儿,这骨子里的傲气怕是难改了。
沈顷心下好笑,面上好脾气地点点头,嗯了一声。
“不急,你慢点儿来。”
言罢,他抬脚走到榻边,稳稳落座,手肘搭在小几上,单腿屈膝斜靠在矮榻一头,饶有兴致地瞧着她梳妆打扮。
他是刚消受了美人恩,这会儿通身神清气爽,舒畅到心坎儿里了。
别说让他等等,就是让他等到天黑了,天亮了,他也乐意。
沈顷在旁边看的目不转睛,苏黛倒是完全无视了他。
不过,她到底没让他等到天黑,刚拾掇好自己,青鹞便进来禀话了。
“二爷,姑娘,五小姐使人来传话,说她在敞庭等着。”
苏黛连忙起身,对着镜子照了照,自觉满意,回头看向沈顷。
“我好了,走吧。”
沈顷仔细欣赏了两眼她粉面桃腮眉眼如画的漂亮小脸儿,这才不疾不徐站起身,走上前牵住她手,淡声交代一旁的侍婢。
“取披风来。”
“是,二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