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黛眉眼笑弯,乌澄月眸中情丝绵绵,惹得沈顷突然就不想起身,干脆又扯了薄被躺回去。
……
两人依偎着窝在榻上说悄悄话,蜜里调油谁也离不开谁的架势。
直到晨起九点多钟,廊下传来朴淞低低通禀声。
“二爷,老夫人到了,在前头等着您呢。”
沈顷闻言,当即掀被子坐起身,扯了衣裳往身上套,一边儿回头看苏黛。
“这下好,你也起吧,跟爷一道过去。”
苏黛眼底难掩诧异,“您连夜请老夫人来?这多失礼啊。”
老太太那么大岁数了,也不怕给折腾病了。
她以为最快也得到今日午后,人才能到了。
沈顷笑的不以为然,下榻登上军靴。
“不连夜来,就得连夜赶回去,怎么也不能留老太太在这儿过夜。”
难免觉得沈顷有些胡闹,苏黛一边手忙脚乱地扯了裙褂穿,一边嗔瞪他一眼。
“有您这样的孝孙,老太太真是福气。”
沈顷挑眉,弯腰过来扣住她小下巴晃了晃。
“爷是为了谁?”
苏黛抿嘴笑,跟着挪到榻前,踩上绣花鞋。
“这就不怕打草惊蛇了?府里的大帅夫人和胡家小姐,不用避讳了?”
“怕什么?”
沈顷轻嗤一声,将军装扣子一颗颗系好,“万事有大帅兜着呢,以为爷这趟是随随便便给他卖命呢?”
苏黛跟着站起身,听了这话,忍不住凑上前打量他两眼。
“怎么说?您这趟办差事,还跟大帅谈了条件的?什么条件?”
沈顷掀唇一笑,抬手捏住她白嫩嫩的小脸儿,“自然是娶你进门,这不一回来,就抓紧把事办了?”
苏黛拍开他手,轻轻白了他一眼。
“少拿我打趣,懒得跟您贫,你快先出去迎老夫人吧,别晾着人,显得没规矩。”
沈顷漫不经心地提脚,“急什么?等你一起。”
说着扬声喊人,“朴淞!”
朴淞立时唉了一声,立在廊下回话,“二爷,热水送进来了,膳让摆在前头,老夫人说等您一起用。”
沈顷径直走出堂屋,立在廊下,压低声问。
“老夫人说什么没?”
朴淞低着头忍笑,上前轻声回话。
“只说二爷急的跟没见过媳妇儿似的,还值当喊她披星戴月的奔波过来,瞧着倒也没恼,该是也高兴的。”
沈顷淡笑颔首,大喜事儿,该是高兴的。
这就好,他就怕老太太揣着情绪来,分不清轻重,再欺负了苏黛。
结亲,合该和和睦睦的。
想了想,又问朴淞。
“老夫人夜里出府,大帅夫人那边儿可有动静?”
朴淞脸色正了正,“属下和刘良悄默声回去的,老夫人出来时也没声张,就算是惊动了那边儿,等追出来,也追不上了。”
何况,他不觉得大帅夫人那么无聊,难不成还真的追上来?
“二爷,调了队兵来的,今日谁都进不来宅子,您放心。”
沈顷淡淡颔首,“好,宴后,你亲自,安安稳稳将老夫人送回去。”
“是,二爷放心。”
“苏家那边,可派了人去接?”
“去了,刘良跟刘达一同去的。”
豆蔻从小偏房出来,见主仆俩立在廊下说话,连忙缩着脖子见了礼,擦着边儿进了屋里。
苏黛正坐在梳妆镜前梳头,见她进来,连忙招了下手。
“小姐。”,豆蔻上前接过梳子。
苏黛拉开梳妆镜前的匣子,对着几支没见过的新头饰拨弄了一番,挑出两支银丝缠花的簪子。
“一会儿要见二爷的长辈,你看着帮我梳个简单素净的发饰。”
豆蔻杏眼儿睁圆,“这不是该庄重些吗?”
苏黛自镜中笑睨她一眼,“老夫人本就见过我,一个小裁缝罢了,在帅府大长辈面前,何必端着?”
豆蔻鼓了鼓嘴,没接话,认认真真给她绾了个平时常绾的云髻,点缀上两支银丝缠花簪和月滴耳珰。
镜中立刻出现个柔丽素美眉眼似画的娇嫩小姑娘,眉眼流转间,只剩清灵与乖巧。
沈顷进来,就瞧见苏黛立在落地镜前整理裙褂,一时想起来什么,不由抬手扶额。
“该给你备几身衣裳在这边,没料到。”
苏黛闻言失笑,回头看他。
“我这身儿也很好,素净,宜室宜家。”
沈顷薄唇轻牵,提腿上前,自身后揽了她。
“天生丽质,自是穿什么都好看的,过来,帮爷剃胡子。”
话落,朴淞已经端了铜盆和刀具进来。
两人在屋里收拾的功夫。
前院正堂里,沈老夫人支着头闭目养神,嘴里已经挑上理了。
“巴巴地请我来,说他自个儿着急,合着我人都到了好半晌,他倒晾着我,连个面儿都不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