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不要你身子骨了?”
苏黛嘟囔一声,“我好了。”
虽是倔了一嘴,但还是老老实实接过药一口闷了,而后将碗又递给她。
“就让我去吧,不然我便是呆在这儿等,也是心神不宁牵肠挂肚。我好些日没见他,娘,我真的很挂念。”
冯岑月恨铁不成钢地叹了一声。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
她知道这家里没人能做苏黛的主,这孩子长到这么大,但凡想做的事,她跟她爹就没有能左右的时候。
于是也没废话,直接从屋里出来交代刘良。
“她还没好利索,跟你们家主子说,再请个好大夫来将养将养,他要有心,怎么也不会比我们养的差。”
刘良咧嘴一笑,拍胸脯保证,“您且放心着吧,一准儿把姑娘照料的结结实实的。”
苏黛裹得严严实实出了门,刘达刘良开车,带她去了镇外的宅院。
这次,还带上了豆蔻,方便照料苏黛。
洋车一驶入敞庭,院门便再次无声无息地关上,冷清的仿佛主人一直没回来。
苏黛自车上下来,便被一口寒气激的喉咙发痒,连忙掩着帕子,咳声已经溢了出来。
豆蔻担忧的直给她顺气,一边儿抬眼看刘达刘良。
“小姐怎么还咳上了?得找个大夫再好好看看才成。”
刘良赶忙回道,“外头冷,姑娘先进屋躺一躺吧,我已经安排人去雾城请最好的大夫来。”
苏黛咳过一阵儿,抚着胸口浅浅平息了下呼吸,看了眼豆蔻,抬脚上了回廊。
“就是灌了口冷气,没那么娇贵,二爷回来,你们不许乱说话,平白让他担心多虑。”
她说这句话时,倒是语气平稳,也不气喘,偏那雪肤凝脂般的面上,还透着丝丝不正常的红晕,是方才咳的厉害憋红的。
豆蔻亦步亦趋跟在一旁,见状抿了抿嘴,小声嘀咕。
“我不乱说,那沈二爷也有眼,会看的呀。”
苏黛嗔怒瞪她一眼,“他要审问,那就说我是受了风寒,你敢多嘴一个字,以后我去哪儿都不再带你。”
豆蔻鼓着嘴乖乖点头,“我记下了。”
刘达刘良跟在两人身后,闻言彼此对视一眼。
刘良,“姑娘不打算把廖家那事儿跟二爷说?”
苏黛浅笑摇头,“你们不是已经关了廖晓华两日,她已经吃了教训,这种小事,无需再说给他听。”
刘良默了默,叹气道,“要紧的是这件事的后续,镇子里如今有些风言风语,的确是中伤了姑娘清誉,这事儿瞒不住二爷的。”
苏黛并不放在心上。
“没想瞒他,只是迟早这些谣言都会过去,不值得的特地提出来,惹他心烦。”
“何况,我病着的事儿,也的确跟那些谣言不相干,你们不要误导他。”
沈顷这次回来,就要与她定亲的。
她怎么可能还在意那么两句虚假的流言蜚语?
苏黛回了主院,便径直进了里屋没再出来。
从雾城请来的大夫,是天色刚暗时到的。
豆蔻将床帐都放下来,苏黛自缝隙里探出一条纤细的玉臂,给老大夫看诊。
“这位姑娘是,忧思过度,气血虚,没什么大碍,用些补品,好好将养将养就好。”
苏黛自觉精气神也不错,收回手去,便吩咐豆蔻送大夫出去。
老大夫出了门,自然又被刘良和刘达拦着盘问了一番。
再三确认苏黛身子骨没什么其他的不适,两人齐齐松了口气。
刘良送老大夫出院子,声线压得低沉。
“今儿这事儿不能往外说,二爷今晚就回这边儿来,你就先在这边住两日,以防回头还用得着你。”
老大夫谨慎的点头应下,“老朽知道轻重,放心。”
隔这么老远专程派人将他送来看诊,这屋里方才那姑娘,可见是沈二爷藏起来的心尖尖儿。
他这点子事儿,还是掂量得清的。
苏黛一个人,晚膳用的也早,简单吃过两口,又灌下一碗汤药,她便卷着被子躺下,静静等着沈顷归来。
虽然知道他可能会很晚才能到。
但自从知道他今晚能回来的那一刻起,她便无时无刻不期待着他的抵达。
等时间过去是煎熬而漫长的,苏黛始终很清醒,凝神听着院外的动静。
子夜过半时,豆蔻已经蜷缩在窗边矮榻上睡着了。
苏黛掀开被子,轻手轻脚下了床,走到桌边倒了杯温水喝,眼梢时不时往房门的方向瞥一眼。
彼时,宅子院门已经被敲响,门房将门大敞开,漆黑的大头洋车便徐徐驶入,停在了敞庭内。
刘良得了信儿匆匆迎出来,紧走了几步上前,低头打开后车门,视线看向车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