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愿意告诉我吗?”郁楚声音温柔,抬手摸上苏清予的脸,用指腹帮她揩去眼泪,“或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次机会。”
在郁楚面前,苏清予那点藏在心里的感情无处遁逃,她靠进郁楚怀里,想要躲开郁楚的眼神。
“清清,我想听你亲口说。”郁楚抚摸着她的发顶,“一直憋在心里,人会撑不住的。”
苏清予记得,云昭和她说过,云臻就是因为把事情都藏进心里,后来病症越来越严重,才离开故地逃往国外,她的父亲又何尝不是,一直压抑着才生病自杀。
每个人都有不想讲出口的东西,人们往往会选择逃避。
但苏清予不能逃避了,她已经面对了苏楠,也早就做出了选择,既然重新回到郁楚身边,就没有什么不能和郁楚说的了。
“那段时间,我精神出现了一些问题,从我妈死了那天开始。”苏清予缓缓说,“她听到我和你打电话,心梗发作,抢救无效去世,走之前最后一句话是让我发誓再也不能跟女人在一起,不然她和听听都不得好死,我妈反对我们在一起,是因为一些往事……”
说完苏楠和苏父的渊源,苏清予接着道:“当时我还没有想真的和你分开,后来公司出了事,我家半夜起了火,我的状态也日益变差,我不想影响到你的事业,也害怕誓言成真,又怕自己耽误你,就和你说了分手。”
她把她几个月以来经历的痛苦浓缩成几句话,尽量让郁楚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儿,但郁楚听完还是皱起了眉头,眼里尽是心疼。
在分开的时间里,苏清予一直一个人撑着,她从来都是一个人,什么苦楚都囫囵往肚里吞,十余年了,都未曾对当年的事说过怨怼之言。
“不告诉我,是怕我知道会自责对不对?”郁楚问。
“嗯。”
“所以你就忍心伤害我啊?”郁楚的语气不是责怪,更像是嗔怨,她吻了吻苏清予的额头,“不用回答,能和我讲出来这些话,我已经很满足了。”
苏清予没有接话。
“有没有去看医生?”
“去了。”
“那些药是医生开的吗?”
“嗯。”
郁楚再次吻她:“清清,我不会因此自责,毕竟当时的我并不清楚情况,也无法预料,更何况去避免,但我会对阿姨的去世感到难过,阿姨一直将自己囿于当年的事,从没为自己而活,希望阿姨下辈子能更自由自在一些,过上真正满足幸福的生活。”
“人活在世上,给自己加越多莫须有的罪名,就越觉得负累,其实很多时候无需反思自己,又没有错,为什么总要反思呢?”郁楚认真道,“很遗憾没能见过阿姨,我很想为阿姨扫墓,但我能理解阿姨会反感我,所以恐怕目前我不合适去,以后清清去的时候能不能也带上我的那束花?告诉阿姨我们会一起照顾好听听。”
苏清予抽了抽鼻子,哽咽着说“好”。
“我很久之前就说过,无论什么大风大浪我都愿意与你一起面对,这对我来说是一种享受,表示我们非常信任彼此,所以无论是多大的磨难,只要一起经历,我们之间就没有谁会连累谁一说,哪怕是我没工作破产了,就像我相信自己身无分文你也不会离开一样,我希望清清也能相信我。”
“我相信你,但是……”苏清予抬起头,“你会破产吗?我的积蓄也不多了。”
郁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拿起纸巾帮苏清予抹了把泪:“我学什么的啊?找个别的工作不难吧,实在不行出国混喽。”
苏清予原本心情沉重,可郁楚有意调动气氛,搞得她也放轻松了些。
“别岔开话题,清清,我好像没和你说过我家的事,现在太晚,明天起来我再讲给你听,总之我有照顾人的经验,也愿意陪你一起治疗,所以没有但是,你的担心都是不必要的。”
苏清予没把云昭出卖,假装没听过郁楚的往事,她愿意再听郁楚说一遍。
“其实如果你当时和我说了,我完全可以理解你,哪怕是分手,我也会等着你。”
“就是怕你会这样我才不说。”苏清予嘟囔道,“我原以为你会很快忘记我……”
郁楚瞪大眼睛,抢话反驳道:“我认定了你就要一辈子与你在一起,到死都忘不了,什么很快就会忘。”
“总之……日子总要向前看,几天断不开,过个一年半载也能放下,长痛不如短痛,我就快刀斩乱麻……”
郁楚叹气,敲了她的额头:“歪理。”
苏清予被年纪小的“妹妹”做这个动作,还一副教育的口吻,面子上过不去,侧开了脸。
“是歪理,后来我发现我根本放不下你,甚至更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