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诺笑而不语,拿着一块蒸糕逗飞飞,飞飞从苏青怀里探着身子出去想啃,着急得整个人都要横着起飞了。
沈重和沈默自然是要陪叔公坐主桌的,叔公满面红光,小辈敬的酒他都来者不拒,一杯接一杯地喝,怎么看也不像九十岁的样子。
苏青知道沈重虽然不是喜欢花天酒地的人,但是这种程度的应酬对他来说太游刃有余了,许诺把飞飞抱过去玩了,苏青就支着腮远远地偷看自己老公。
她今天跟跳跳使坏买这衣服的时候,也没想过沈重居然真的会听话穿出来,这时在不熟悉的环境里,看着他穿着这样一身衣服,竟觉得他有些陌生。
帅气十足,又斯文成熟的陌生。
沈重对上了她的目光,悄悄发消息问她:“无聊吗?吃完了可以去后院跟孩子们放烟花。”
苏青回复他:“不无聊,我要留在这里像痴汉一样盯着你看。”
沈重揪了揪衣领低着头偷笑:“我有什么好看。”
“我在用意念把你扒光。”
沈重抬眼斜了斜她,苏青就抬抬眉毛挑衅。
“只扒光怎么够?”沈重面不改色地按着手机,“要吻。”
“吻哪里?”
“哪里都要。”
周围还有人在张罗着夹菜盛汤上甜点,苏青脸偷偷地红了,又不肯认输,咬咬嘴唇回过去:“正好早晨买了桃子果酱。”
“我怕一瓶不够你用。”
沈重的消息刚发出来,有人正好过去敬酒,他很淡定地把手机扣在桌子上,微笑着抬头跟人聊起来。
年夜饭吃到很晚,吃到一半还要出去放鞭炮烟花。
负责带头放烟花的是沈默,他自己玩得兴高采烈,只舍得给小朋友们拿着最小的仙女棒绕两圈。
跳跳拿着小烟花棒开启话痨模式,跟Aurora显摆:“这里的烟花没有我家的大,回头去我家,我们放更大更漂亮的。我们家每年都放两次的,过年一次,妈咪生日一次,我想让爸爸在我生日的时候也放烟花,但是妈咪说等我长大了以后让女婿给我放,爸爸一听到‘女婿’两个字就脸黑,女婿到底是什么啊……”
年初一零点要去祠堂祭祖,按规矩女人是不能去的,但是苏青一定要陪沈重,也没人敢拦她,许诺对这种传统活动完全没有兴趣,苏青就拜托她先帮忙照顾跳跳和飞飞睡觉了。
在祖祠里要烧香磕头祈福,一道道流程繁琐得要命,苏青根本搞不清楚都在干嘛,她只是心疼沈重,居然要跪下来,还得坚持很久。
仪式结束以后沈重就完全站不起来了,沈默帮苏青一起扶他起来,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苏青一边蹲着替沈重揉腿,一边暗自腹诽以后再也不来了。
就算来,也不能过年这么麻烦的时候来。
其他人都陆陆续续地先回去了,沈重让沈默也自己走了,缓了一会儿才对苏青伸出手臂。
苏青气鼓鼓地扶他站起来,不放心地问:“刚才干嘛硬要走着过来?还能走吗?不行的话你在这里等一等,我去拿轮椅过来接你。”
沈重笑起来揉揉她头发:“青青搂着我就可以走。”
“乱发什么嗲了啦。”苏青一边抱怨,一边还是搂住他腰,两个人倚在一起往回走。
路上大约要走五分钟,其实不远,但沿路只有大红灯笼照亮,石板路又不平,沈重走得很慢,狭窄的细巷砖墙之间缓缓回荡着两个人的脚步声和手杖落地的声音。
“阿重。”苏青突然问,“你知道晚上吃饭的时候,我看着你在想什么吗?”
“不是在想把我扒光吗?”沈重用空着的手搂住她肩膀。
苏青摇摇头,声音也变慢了下来:“还有别的啦。我看你穿成这样子,就忍不住想,你上辈子是不是就是这样的?穿着长衫住在这个大宅子里,每天有人来跟你谈生意,有一大家子人热热闹闹的吃饭。”
沈重思索了一下:“嗯,后来有天家里唱堂会,来了个特别漂亮的小花旦,我被她在台上转圈转得头晕,就冲到戏台上一把抱住她……”
苏青边走边笑,装傻问:“哇,这个花旦是谁啊?”
沈重继续编:“是……是隔壁村里一个淘气的大小姐,因为家里给她订了亲,她不喜欢未婚夫,就非要跑到戏班子里学唱戏。我去跟她家人谈判,用金山银山才把她换回来,让她嫁给我、给我生孩子……”
苏青停下脚步,绕到他身前抱住他,踮着脚凑到他耳边说:“夫君,你记得这么清楚啊?是不是上辈子的孟婆汤你也没喝呀?”
她把声音搞得飘忽不定,配合着被风吹动的红灯笼,简直似模似样地像个女鬼,自己说完了都忍不住笑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