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着陆洲一的白衬衫,外套拉上后,勉强看着也算得体。
周围射过来无数道眼睛,初荷旁若无人般离开了酒店大门,从耳根红到脖子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走姿,一定难看极了。
不用回头,她就知道陆洲一一定跟在身后。
亦步亦趋,像个恶魔。
初荷真害怕自己再次被拖进电梯……
直至侧眼扫到陆洲一开车远去,初荷才稍稍松口气。
随即露出满脸痛色,走到酒店旁边药店买了两只药膏。
谁料刚出店门,竟迎面撞上了顾瑾和一个搀扶着他的男生。
初荷认得男生,是和顾瑾同个部门的心外科医生陈晨。
“顾医生——”初荷出声叫了一下。
微低着头的顾瑾听见声音,抬头。
笑意僵硬在初荷脸上。
她飞快跨下楼梯,抬手去摸顾瑾的脸,眉头拧紧:“你嘴角上的伤怎么回事,谁弄的!”
“遇上医闹了。”
陈晨一言难尽的叹了一声,转向顾瑾,“顾瑾,你先在这和初小姐聊着,我进去给你买药。”
顾瑾点了点头:“谢谢。”
“怎么遇上医闹了!”
陈晨进药店后,初荷连忙扶着他坐下。
语气又急又气:“我不是跟你说过吗,遇到医闹就往贵重仪器旁跑,他们不护你,还能眼睁睁看着仪器被砸不成。”
“你看你这,脸弄成什么样了,都没人帮忙拦着吗!”
顾瑾抿着唇没说话,安静听她说。
好像已经很久,没看到初荷为他着急了……
“还疼不疼?”初荷拿出纸巾,小心翼翼帮他擦掉唇角溢出来的血滴。
顾瑾愣了一下。
盯着初荷近在咫尺的脸,半晌扯唇笑着,微微摇了摇头。
“到底谁弄的?”初荷冷声问。
在初荷心里,顾瑾是她唯一的朋友,甚至是亲人。
如今爸妈先后离世,她只剩下顾瑾这么个亲人。
不管是谁,都不能动他半根手指。
听到“楚婉”两个字瞬间,一股怒火顿涌心头,初荷气到头晕脑胀,几乎失语:“又是……她。”
凛州横店拍摄片场。
初荷用四五杯奶茶一圈乱聊后,顺利打听到了楚婉现在正在私人房车里休息。
她刚靠近房车门,就听见里面一阵嬉笑玩闹。
楚婉甜腻地一声声底吟。
“干爹别闹,婉儿知道错了嘛,下次我专门给您演场戏——”
“这可是你说的哦小美人,可别忘记我是怎么捧你的。”
“我当然知道,多亏陈导一路支持,否则婉儿哪有那么多资源。干爹人好,不像秦闯那家伙,做什么投资都要一算再算,半点好处都不给我捞——”
“……商人天性嘛,你知道就好。”
“……”
两人又低语了几句,房车门忽然打开,一个穿着灰色马甲的秃顶中年男人扶着皮带走了出来,看眼正在佯装扫地的初荷,餍足地吹着口哨走远。
秦闯和楚婉果真是两个渣渣,互相渣。
要不是人多眼杂,初荷真想直接拍下来……
灰马甲走远后,她立马丢掉掩人耳目的扫把,大步走进房车。
楚婉正在穿衣服,看到她进来时吓了一大跳。
“你干什么?”
楚婉满眼惊慌失措,连忙把没收干净的包装捡起来胡乱塞进纸篓,起身瞪着初荷:“谁允许你进来的……”
“敢碰顾瑾,你去死吧——”
没等楚婉说完话,初荷忽然从单肩包里拿出一只酒瓶,狠狠砸在楚婉头上。
带着积攒已久的怨气,往死里下手。
“你这个贱人……”楚婉指着她,手臂不停发颤。
晕晕沉沉朝她走了两步,猛地倒在地上,眼皮无力地一睁一合,头上不停有鲜血冉冉冒出。
初荷冷冷看了一眼,转身大步离去。
她不是一个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的人,也无心冲动。
只是楚婉做事太逼人。
她拔掉呼吸机杀害母亲,初荷不在身边,也没办法搜集证据,只能暂且忍气吞声做人。
可大摇大摆地伤害顾瑾。
她实在没法忍受。
是日下午五点,金乌西沉。
初荷抱着膝盖,已经在拘留室长椅上坐了将近三个小时。
面前出现一双铮亮皮鞋。
她抬起头,先是一愣,旋即喃喃启唇:“陆先生——”
“嗯。”
陆洲一淡淡应了一声。
他穿着一件黑色大衣,从窗户钻进来的残阳碎光掉在衣服上,仿若熠熠生辉的碎钻。
“陆先生,事情都解决好了,您可以带着初小姐离开了。”倪特助利落走过来,朝陆洲一浅浅颔首道。
“好。”陆洲一看了一眼初荷。
“没考虑过后果吗?”车门甫一关上,副驾上的陆洲一便问,“后盾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