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渔气闷地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两人在帐中打情骂俏,萧弈权此刻觉得,他这伤没白受。
眸光深谙处,他似又在考虑别的——侯府夫人那边,他还未做安排。
待南渔走后,长风被他唤了进来,萧弈权让他这几日出大都,去旁边的凉州带一人回来。
这人,是景垣的远亲堂姐。
长风听命去做,萧弈权悠闲地靠坐在床榻上,念着小太后走时说的话,她说,等到天黑,她再来看他。
男人轻闭凤眸,唇角勾了浅淡的笑意。
可是,还未到傍晚,宫外便来人传了,说押送南太傅棺木的车,已经到了大都城外。
萧弈权深锁眉头,拖着病体去了,刚坐上马车,南渔就挤了上来。
女子一身白衣素缟,眼睛明显哭过,肿的像个桃子。她看了眼他,说:“带上我好吗?”
他没拦她。
两人同乘去了城门口,押送南太傅的两名衙役上前,将任务交接。
此时,透着晚霞的天边划出一道血色,南渔下了车,怔怔向那棺木走去。
她的裙摆被风吹起弧度,南渔双手一推棺盖,里面形如枯槁的老人…就出现在她眼前——
第68章 鉴婊
她怔怔望了很久,有些不认得了。
不过四年,她父亲却似变了个人——她记得四年前最后一次见父亲时,他的发还是乌黑。
而今,已是满头白发。
南渔忽然有种窒息的感觉,她强忍情绪,伸手向里面抚上南太傅的脸。
冰凉,毫无人气。
躺在里面的人穿着破烂的衣衫,双手还戴着玄铁的镣铐,她不理解,为何父亲都死了,还要捆着他做什么!
怕他跑吗?!
萧弈权瞧她神色不对,使眼色于旁人,那些人连忙上前劝她:“太后娘娘节哀!太傅遗体还要先送到冰库保存!”
南渔被几人拉开,这边负责接收的官吏把文书给萧弈权看,立即有人来拉棺椁。
她只看了一眼。
手指在颤抖,浑身都是透心的凉。
重活一世,她的阿爹还是离开了她,上辈子连面都没见到,这辈子,稍有进步,见了面。
可又有什么区别呢。
她将身转过去,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落泪。
萧弈权让她先回宫,剩下的事他来处理。
南太傅的遗体运来,那么只要大理寺查验一番后便可归还亲眷,此时南家的族人还在三司那边关着,只要这两日案子出了结果,如果无罪,便可释放回家。
太傅府早已被南渔派人去收拾了,府中萧条许久,很多东西都要重新换。
萧弈权拖着伤手忙到很晚。
马车刚到宫门口,他看见一个身影站在寒风中,似等了他很久。
女子怀中抱着一个罐子,见了他的车,欣喜的上前——
萧弈权眉心一皱,冷眸睨去,看她,问:“你怎么来了?”
“王爷,”苏泠衣担心地上前:“我在府中听说你伤了,心就乱了,你伤了哪里,要不要紧?”
她没等萧弈权回答,继续说:“这是我熬了两个时辰的大骨汤,对恢复伤口很有效果,我怕凉了,就一直捂着……”
她思虑周到,对他也很温柔。萧弈权本是想拒绝,瞧她冻得发红的手,没吭声。
命下人接过,他说:“天气寒冷,你快回府吧。”
“王爷!”
苏泠衣没动,双手扒着马车外,透着小窗看向里面:“您能让我进宫照顾你吗?”
“你放心,我保证乖的。我在府中也是闲着,夫人也说我应该找份事情做,我想来想去,觉得你我之间既然有肌肤之亲,那我照顾你应当的。”
苏泠衣说的可怜,看似无意,实则有意的又提了一下两人的关系。
萧弈权的面容倏然冷了,他对她提出的肌肤之亲四个字,有一瞬的排斥。
没找到她之前,他这六年始终没放弃,就算没有消息也要找到她,可为什么人找到了,他的心就变了。
总觉得哪里不对。
但他的跟随查的彻底,苏泠衣描述的情形几乎与他六年前那次一模一样,萧弈权后来又让长风找来一个验身嬷嬷,给苏泠衣做了检查。
嬷嬷说,此女,非处子之身。
就算这些都不对,那苏泠衣手中的玉扳指,总不会错。
那是萧弈权走时留下的。
七年前,他刚立战功回朝,一时风光无限,势头无人能挡。太上皇那时还在,心下一喜竟将北凉极其珍贵的宝贝骁龙氅赏赐给他,皇帝萧绽也让他多入宫来,陪他好好说话。
萧弈权本不应该在大都常留,但皇帝邀请,他也就暂时在京中谋了个职位当着。
如此过了一年,这期间一切无事,前方北凉战事缓和,渊国也与北凉签了停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