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月和他相处久了,也学会了不要认真地听他说话,他高高在上惯了,丝毫不会在意别人的感受,张嘴伤人是常有的。
她只是从电脑前仰头笑笑,“你白天不在家,我也不想念完大学了整天干待着嘛,找点事情做不那么无聊。”
贺敬西就没那么冷了,过来坐她旁边,“你跟我去南边吧,我在那边有产业,随便安排个职位给你。”
裴月心里不想去,她巴不得和他离得越远越好,面上笑着,搂着他脖子,“可是你不是说,你大哥最近要忙着陪你大嫂待产,公司这边离不开你,去南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我先找个工作,锻炼锻炼,省得到你那边什么都不会。”
贺敬西也不管她了,他最近的确事情多。
跟了他几年,她已经学会了顺着他情绪说话,他发现了,这个女人愈发圆滑,很会把握分寸,很知道怎么说怎么做能让他高兴。
他两手往她腰上抚弄,低头啃咬她耳朵,“去换衣服,出去吃饭。”
跟他在椅子上闹了会儿,他才放她走。
裴月换了衣服,和他出去。
吃的是高级的法餐,裴月也从一开始的弄不清牛排几分熟,到现在的可以坐在消费高昂的餐厅里,跟服务生面不改色的,要上一支上好的配酒。
外面天色渐晚,饭吃的很顺口,和贺敬西下楼,外面下了小雨,服务生递上一把伞,贺敬西撑了,带她一起走入雨中。
乌云小姐39
风刮得乱,裴月给刮了一脸的雨丝,边低呼边往伞里挤。
换了以前贺敬西会很烦,但现在大概是习惯了她的存在,没把她踢出去,而是任由她挽着胳膊,俩人踩着雨水,快速地往对面的停车场跑去。
一起上了车,裴月拿了纸巾先给他擦头发和衣服,其实他没怎么淋湿,他打伞当然是可着他自己。
她也不是出于关心,只是身份使然,她在他面前永远是被动的,低微的,她照顾好他才会从他那里得到温和的对待。
他这个人很小气,又不会明说,他很坏,生气了就悄无声息地攒着,攒到一个值马上大爆发。
裴月觉得自己成了半个专家,对贺敬西她可以说非常了解了,他需要别人在那个安全尺度里,对他特别的关注和照料。
但又不能踩过界,一旦让他感觉到过度,他就会有种被黏上的厌烦。
总之,裴月现在几乎看他脸色就知道他现在是需要她过去哄慰,还是需要她滚得远远的不要出现。
外面阴天下雨,车里一片温暖,女人拿着纸巾细细地给他擦脸擦衣袖。
贺敬西低头看她一眼,忽然将人扯过来,捏着她下巴低头吻上去。
缠了好一会儿,他电话不适宜地响,皱了下眉头,他摸过来听了,嗓音还带着一丝沙哑,“什么事。”
听完了,他眼底的那抹混乱骤然散去。
——
趁着夜色,贺敬西赶到医院。
手术室外一家人都在,脸色都万分凝重。
老太太伤心地哭着,“造孽啊,都八个月了孩子还能没!”
贺敬西是个男人,他也不好细问,只问,“大哥呢?”
贺父恼怒地道,“别提那个混账!等他回来我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贺母边抹泪,边劝,“真贤已经往回赶了,他也料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啊,明明之前雨汐一直都好好的。一定是家里那些佣人没照顾好,明天我就把人都换掉!”
贺父怒视她,“你们别当我是瞎子聋子!你儿子平时是怎么对他老婆的,当我一点都不知情?上次闹到医院里,我念是初次没过问,现在直接闹出人命!医生说雨汐可能再也无法生育,你让我怎么跟汪家的人交代!”
一家人神色各异,立在门口气氛僵滞地等待。
裴月上来给贺敬西送手机,他走得急,忘在车里了。
她看到那家人争吵,就没敢靠近,一直远远地躲在拐角。
她无意窥视他人隐私,但听都听见了,也禁不住浮想。
贺敬西的大嫂,八个月的孩子没了,还可能没法再生育,听起来挺惋惜的。
而且……
裴月见过贺敬西的大哥两次,印象是儒雅翩翩的贵公子,比贺敬西可稳重文明多了,可是听贺父的话语,他大儿子似乎也不像表面那样温文尔雅的。
裴月止了思绪,和她无关的事,还是少去关注。
贺家出了事,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贺敬西的情绪都不是太好,对她发脾气的次数明显增多,她于是加倍小心,天天盼着他快点去南边海岛。
……
毕业典礼那天,裴月精心装扮了一番,她要告别校园生涯了,往后,人生才是真正地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