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敬西抬手挑起她下巴,两眼冰冷地说,“我带你一起死吧?”
乌云小姐21
裴月几乎被他的话给吓精神了。
看着她面露惊恐,贺敬西伸手绕着她头发,“怎么,不想死?”
她猛烈摇头,“不想……”
贺敬西饶有兴趣,坐她旁边,“留恋什么?”
她穷的住那么破的房子,遇到他之前,没穿过很好的衣服,没吃过珍贵的食物,穷的出卖自己,他那天在学校街边看到她,表情麻木地挨个车走过,接受那些或老或丑的男人审视挑选。
如果不是他,她此刻应该就会躺在某个令人作呕的男人身旁。
裴月脑子一片混沌,也不知道是谁在跟他对话,口齿不清地说,“就是不想死,我以后会有好日子过的,会有人对我好的……我期盼我的未来……”
贺敬西听得愣了下,随即笑了。
真有意思,像她这样没享过福分的人,说期盼未来。
他刺破她的幻想,“别幻想了,有钱也没好日子过,没人会真心对你好,都是骗人的,全他妈是假的……”
“呸。”裴月唾弃他,“你瞎说,你没有是你没有,我会有的,我弟会对我好,他将来肯定有出息。”
“就凭他自己?没钱没势,光靠学习?将来不还是打工,饿不死而已。”
“贺敬西!”裴月爬起来,瞪着他,“我告诉你,我弟绝对,绝对,会很有出息!你别那样说他!”
“我名字是你叫的?”贺敬西恼火地推她脑门,反了天了。
裴月软绵绵地跌回去,发着高烧,她早就昏头了,说的是什么话,压根就没过脑子。
反正烧糊涂了,她就在那放肆地骂他,“叫你名字怎么了,我还骂你呢,你不是人,你想害死我,不就是坑了你两个包吗……我没给你折磨得遍体鳞伤吗……你太不是人了……舍不得买就不要买,至于整死我吗……”
他听她在那儿喋喋不休地骂,嘴角禁不住挑起来,恶劣了好久的心情,突然散了阴霾。
他推她两下,“你行不行,别死我这。”
裴月呼吸滚。热的,再说不出话来。
贺敬西低头看着她,撩开她额前凌乱的头发,看着她的脸。
当初也许是看上这个脸蛋和身。材,试了几次发现滋味还行,至于为什么老是想折。磨她,他也说不清楚。
大概,是她某些地方,跟他的处境很像吧。
她豁出一切去生活,生活仍贫瘠。
而他无论怎样努力,也得不到那些人的在意。
都是徒劳往上爬的蜗牛罢了。
……
裴月过了个糟糕的春节。
年三十后夜直接高烧进医院,确诊肺炎。
她断断续续,昏睡到年初二才清醒。
睁开眼,是个陌生的女人,给她端水,喂饭。
裴月饿坏了,吃完了,问她是谁。
那人也没多说,放下东西去打电话。
裴月也大概猜到了,过不久,贺敬西果然来了。
他仍精贵潇洒,一件黑色长大衣,高挺英俊,进门的时候,身上还带着一股清冷的香水味。
裴月看到他就想起他把她往冰水里按,心里把他祖宗十八代问候一遍,面上却仍笑着,“贺少,谢谢你送我来医院。”
“不用跟我装。”贺敬西斜身坐一旁,看着她尴尬地笑笑,抬手丢过去一张支票。
裴月看了眼,眼睛瞪大了一圈。
三十万。
买她闭嘴?还是买她命?
贺敬西一根根地将手指从皮手套里摘出来,“我过两天就去南边海岛,项目开始了,估计三五个月回不来。”
裴月一听,立刻想到,那岂不是,在他们所剩无几的一年期限内,他不会再回来了?
除非他强迫她飞过去,不然他们不用再见面了。
她刚要窃喜这个约定提前结束,就听他说,“续约。”
裴月一哆嗦,烫了手似的将支票还回去,“贺少,这太多了,我还是……”
“你不用露出那个窃喜的表情,剩下的三个月,我想玩,你还是得随传随到。”他见不得她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看到她立刻耷拉眉眼,他嘴角一挑,“支票你拿着吧,想好了给我个准话,想不好,就自己撕了。”
裴月暗道他恶毒,让她亲手撕了三十万的支票,简直是对她天大的考验和为难。
她也几乎就动心了,三十万呢,涨价了十万,再加上他若是再像之前一样,随便送她两个包,她又能多几万的额外收入,一年三十几万,三年就是一百万呢,她一个穷学生哪辈子能赚来?
但一想到那晚,他冷眼站在水池边看她垂死挣扎,以及他伏在床边说,要带她一起死,裴月就四肢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