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未苏没否认,淡淡敛了敛羽睫,“我们都亏欠另一个人太多。”
周砚怀冷嗤了一声,“你把我推走,是为了弥补别人,还是因为你发现你内心真实的感情了?你说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你不如痛快地说一句,你发现你跟江斯允更需要彼此,是不是?”
沈未苏不想在这个时候还争吵,她想分辩,却不知道从何辩起。
周砚怀当她默认了,恨声道,“那我告诉你,你别想了,我不同意!”
他脸色铁青着,“你把我当成什么人,我说过,我这可不是你来去自由的地方,你感动于江斯允对你所做的牺牲,所以你就要把我踢开回头去找他,没那种好事,他的恶行死十次都不够的,我不饶过他,你也别想去找他!”
他被她的放弃气得五内俱焚,腾地起身,大步地往外走。
沈未苏急忙追上去,追到外面,眼睁睁地看着他开车走了。
沈未苏衣衫单薄,被冷风一吹,清醒了几分,她匆忙跑回去,穿上外套,拿了车钥匙匆匆地也出门去开车。
她已经追不上周砚怀了,她不知道他生气之下会去哪里。
她往前开了一段路,忽然有了个念头,她迅速地调整方向,朝着瑞府疾驰而去。
不多时,她赶到瑞府,周砚怀的车没在这,她走到门口,抬手开了电子锁。
匆匆地奔上去,她一路上到顶楼,她冲进去,屋里仍摆放着那些蒙了布的画作。
她内心一瞬间涌起强烈的冲动,都是这些画,害了所有人。
她将布揭开,把那些画从框里拆出来,抱着一堆价值连城的画布飞快地进了浴室。
她将那些画丢到浴缸里,随即去周砚怀的卧室和书房找东西。
翻了半天,她找到要的东西,迅速又跑回浴室。
她正俯身趴在浴缸边缘,就听见身后有深沉的男声传来,“你倒是一点没让我失望。你果然来销毁证据了。”
沈未苏心头一颤,侧头看着靠在门边的男人,他走的时候没穿外套,身上就一件黑色衬衣。
他两眼带着浓重的血丝,看起来人阴郁慑人。
沈未苏握着打火机的手有些发抖,她感觉自己很割裂,她谁也不想伤害,可到头来,她却对不起所有人。
她忍不住落泪,哀求他,“周砚怀,当我求你,你放过阿允,他没多少时间了……”
她心痛得要窒息,“他得了……很不好的病,我不想让他在最后的日子还要受苦,我欠他的已经这辈子都还不起了……”
周砚怀看着她痛不欲生的模样,眉头深深凝着,“所以,这才是真正的原因吗?你知道他没多少时间了,所以你要去陪着他?”
沈未苏否认不了,艰涩地说,“是……我不能再让他一个人。”
“没多少时间,是多久?一年,两年,五年还是十年?”周砚怀眼神冷得像冰,“你去陪在另一个男人身边,用什么身份?亲人,护工,还是情人?他可别跟我说,你去找他之后,你们俩还能维持清白,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接受并且理解你的选择?你是不是以为,他死了以后,你还能有机会回到我身边?”
第240章 不会回头
他的连串质问,让沈未苏茫然失神。
她半低着头,好一会儿,才说,“我不会再回来找你的,你不必等我……”
周砚怀眼底红得更厉害,他咬着牙看着面前的女人。
她眼底悬着泪,用最柔弱的表情,说着最狠的话,做着最绝的事。
他心头仿佛有裂痕灼痛,两步冲过去,她以为他要做什么,下意识地往后退。
周砚怀却是直接夺过她手里的打火机,直接拽过一幅油画的一角,毫不犹豫地点燃。
油性的颜料高度易燃,瞬间火苗就腾起,飞快地朝四面蔓延开,转眼整个浴缸里就一片火光。
火光跳跃着,把两个人的样子都映得格外清晰。
沈未苏看着他冰冷沉敛的侧脸,有那么一瞬,她心口尖锐地刺痛着。
看着那团火,周砚怀眸光定着,哑声道,“我再问你一次,你的选择是什么。”
沈未苏喉头发苦,顿了又顿,才说,“我不能再陪你走下去了。”
他咬着牙,脸上的肌肉一片坚硬。
他鼻息沉重,面前的火焰已经减弱,所有画作付之一炬,只剩下一些焦黑的残片。
沈未苏起身,看着他背影,他亲手毁掉这些画,或许,代表着他愿意放弃追究了。
她不想再动摇犹豫,她低声说,“谢谢……也对不起。”
周砚怀没回头,冷着声调,“你要走,那就走吧,我不需要你的感谢和对不起。”
沈未苏知道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她低了低头,转身。